司空厲盯著雲萬樓,似乎想在對方臉上看出什麼端倪,片刻後笑道:“不管雲宗主是真心歸順也好,覺得在下恃強淩弱也罷,既然答應了效忠陛下,在下今日便放諸位一條生路。”說完看向雲婉珂,笑道:“那雲小姐請隨在下回京吧。”
二人下山後,司空厲說道:“在下還有要事在身,有勞雲小姐自己回京麵聖。”
雲婉珂搖了搖頭,拒絕道:“小女子願隨大人同行,待大人事了後再一同回京。”
司空厲皺眉道:“在下還要去收服其他宗門,帶著你諸多不便,況且你本就是聖上看中的女子,一路跟著我,成何體統!”
雲婉珂卻是欠身說道:“此去鄱陽城,路途遙遠,雖說婉珂被封為四小宗師,可畢竟隻是個二等境修為,小女子孤身一人,萬一遇上歹人,出了什麼差池,軍神大人如何向陛下交代,況且若是小女子半路逃了,軍神大人要受責罰不說,更會因此遷怒踏雲府,還是隨大人同行最為穩妥。”
司空厲冷笑道:“在下不管你打什麼算盤,也知道你父女二人對我有頗多怨恨,隻不過想扳倒我司空厲,就看你有什麼手段了,等到真有一日你能爬上陛下龍榻,說服聖上為難在下,也算你有本事。既然你想跟著,那便隨你,但我醜話說在前頭,若路上整出什麼幺蛾子,在下可不會憐香惜玉!”
雲婉珂施了個萬福:“奴家不敢。”
司空厲雖仍覺不妥,卻還是答應雲婉珂同行的請求,畢竟以大楚武道第一人的身份,一個二等境界的小姑娘,掀不起什麼風浪。可司空厲哪裡知道,雲婉珂一生尚武,不然也不會年紀輕輕就榮登大器榜四小宗師之列,對於武力無雙的司空厲有著一種近乎病態的盲目崇拜,更是芳心暗許,隻為能和這位當世英雄多獨處幾日,至於之後如何,隻管聽天由命。
有雲婉珂在身邊,司空厲許多秘法不便展示,好在如今兩國暫時停戰,無需這位大楚軍神趕赴戰場。二人騎馬慢行,雲婉珂外冷內熱,一路上總也藏不住話,不停問東問西,問兩國之戰,問江湖趣事,問皇家秘聞,司空厲從來都是愛答不理,任由這女子嘰嘰喳喳,好幾次都想一掌了結了她,可一想到陛下對其心心念念,這才強忍住出手的衝動,閉耳不聞。
有了踏雲府這個前車之鑒,另外兩座宗門中的神機洞也跟著臣服,並未耗費司空厲多少精力,對此司空厲十分滿意,與神機洞洞主齊養神相談甚歡,許諾日後隻要能為梁楚大戰出力,享不儘的榮華富貴。
其實在這三座宗門之中,對戰場影響最大的便是這神機洞,有了機關術相助,無論攻城守城,都可事半功倍。又以太阿劍宗次之,自古同境之下,以劍士殺力最盛,太阿劍宗門下百餘人,可在戰事膠著時起到一錘定音的作用,且門下弟子劍術超群,對上尋常將領,幾可穩操勝券。至於踏雲府,雲霄大陣看似威力巨大,但受製太多,反倒不怎麼令司空厲上心,這也是為何司空厲先拿踏雲府開刀的原因之一,若非楚王對雲婉珂格外關照,司空厲早就將踏雲府眾人打殺個乾淨。什麼狗屁四小宗師,便是再給你一百年時間,想追趕上我司空厲也猶如白日做夢!
如今三座宗門之中隻剩下太阿劍宗而已,司空厲對這宗門並不算如何了解,隻知道宗主石雷身負二等破垢境修為,劍術超群,是為大楚境內僅次於劍神曹邛的用劍第二人,宗門內藏有名劍太阿,乃是五百年前白蓮劍仙李太阿所使佩劍,鋒利無比,除此之外再不知情,便轉頭看向一旁走馬觀花的雲婉珂,問道:“雲小姐對太阿劍宗了解多少?”
這是二人離開踏雲府後,司空厲首次主動找自己搭話,雲婉珂一下來了興致,嬌笑道:“像軍神這樣高高在上的神仙人物,什麼時候開始在意我們這些在山腳下的人了?”
司空厲冷聲道:“有話直說!”
雲婉珂悄悄吐了吐舌頭,不敢造次:“說起這太阿劍宗,除去宗主石雷不去談,門下親傳弟子共計一百零八人,分彆對應三十六天罡及七十二地煞,若有人不幸身死或退出,再有外門弟子補上,這幾十年來,人數始終保持不變。石雷二等境界劍士,修為在軍神眼中不足為奇,門下弟子大多也就三等上下的修為,真正奇特的是,門下一名叫做葉輕羽的年輕劍修,此人天生癡傻,卻獨得宗門內第一名劍太阿青眼,在沉寂數百年後甘願認主,石雷迫於祖師遺訓,隻得將其收入門下,位列三十六天罡中的天劍星,而葉輕羽修為卻一直停滯不前,連滴水境都不曾進入,終日待在宗門裡與太阿劍相伴。”
司空厲也是第一次聽到這等秘聞,不由在心中默默記下了葉輕羽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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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司空厲馬不停蹄,在各地奔走,收服江湖宗門,而另一邊的李密先也沒有閒著,在知道師父尚在人間後,李密先在區雲溪的護送下南下寶玉城,麵見軒轅策。
書院弟子都知道這位神仙人物喜怒無常,對於宋進陽這類老學究始終不冷不熱,李密先也沒有多此一舉,到了望江樓後,區雲溪獨自在樓外等候,李密先則捧著兩壇上好佳釀,獨自登樓。
軒轅策料事如神,早早便算到李密先今日會來此地,特地將一片狼藉的舞姿收拾乾淨,聽到腳步聲,爽朗笑道:“小文昱,你可算來了。”
李密先實在不喜這位授業恩師,可如今有求於人,擠出一個生硬笑臉:“徒兒見過師父。”
軒轅策冷哼一聲,啐道:“老夫身子還算硬朗,犯不著大清早來給我哭喪。你我師徒二人就彆客氣了,酒拿來,有話直說便是。”
李密先赧然道:“師父神機妙算,果然什麼事都瞞不住你,弟子今日前來,乃是為了向師父請教,如何將師父之前手握的諜報係統重新盤活,化為己用,師父你也知道,如今弟子作為楚國謀士,若是沒些過硬的手段,隻怕難以在朝堂之上立足啊。”
軒轅策美滋滋喝著酒,撇了眼李密先,冷笑道:“不管你侍楚侍遼,立足與否與老夫何乾?想要在朝堂上站穩腳跟,憑你小文昱這身本事,已足夠了。看來你小子還是沒長記性,誠意不夠啊。”
李密先苦笑道:“到底還是瞞不住師父,不錯,憑弟子才華,想要在大楚朝廷上立足不難,可若想在天下之爭中勝過曲懷爾卻實屬不易,師父你也知道,弟子與郭師弟向來不對付,如今弟子先手已輸了半局,實在不想一輩子落於人後,還望師父成全。”
說完一揖到底,這是李密先自打書院學成後,第二次心甘情願在軒轅策麵前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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