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看盧懷遠年紀小,畢竟是曹邛親傳弟子,早已練就一身強悍體魄,遠勝尋常青壯男子,槍法更是由淩霄雲傾囊相授,加之悟性極高,早已登堂入室。
盧懷遠從馬背上高高躍起,如獅子搏兔一般掠向山賊,長槍隻一掃,便將為首那騎掃下馬來,其餘山賊見狀,又驚又懼,紛紛手持長刀衝殺而來。盧懷遠一擊得手,並不追擊,足下不丁不八,一手握住槍尾,冷冷盯著眾人。第一次使用“斷魂”,受製於身材矮小,長槍施展不便,若不然剛剛那一槍,起碼能讓為首那騎身負重傷,再無一戰之力,哪還能像現在這般站起來繼續作戰。
這群山賊本就悍不畏死,見淩霄雲坐在馬上,悠然自得,似乎打定主意不插手,十幾名青壯若是連個小娃娃都拿不下,惹人恥笑,紛紛提刀衝上。
盧懷遠身著粗布衣衫,卻難掩其眼神之堅毅,緊握手中長槍,槍身閃耀著寒芒,心中不由想到,師娘所贈長槍,果然不同凡響。
不遠處,那群山賊呼嘯而來,馬蹄聲如雷,震得大地微微顫抖,個個麵露凶光,手持長刀,刀刃在陽光下閃爍著令人膽寒的冷光。
盧懷遠深吸一口氣,穩定住心神,見長刀劈砍而來,盧懷遠側身一閃,手中長槍如龍,瞬間刺向衝在最前的山賊,眼看那名山賊即將被一槍戳穿,盧懷遠想起二師父的叮囑,不可傷人性命,忙收力撤回長槍,以槍杆拍在那山賊臉上,立時將那人拍飛出去,嘴角流血,吐出幾顆牙來,心想這小娃娃好大的力氣。其他山賊見狀,動作一窒,緊接著更加瘋狂圍攻上來。盧懷遠毫不畏懼,長槍舞動,坐擋右刺,一時間竟讓山賊無法近身。
十幾人久攻不下,而對手卻隻是個孩童,後方馬背上還坐著個一臉風輕雲淡的神秘男子,山賊們不免有些驚懼,可又不願讓這兩頭到手的肥羊溜走。為首那騎使了個眼色,兩名背負大弓的山賊心領神會,拉弓如滿月,冰冷的箭頭對準盧懷遠。
有道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眼看盧懷遠正和那十幾名山賊近身搏鬥,忽覺背後勁風呼嘯,淩霄雲不由暗暗讚許,這群山賊雖武道修為一般,但彼此之間配合默契,分工明確,更難得那兩名山賊極擅弓射,且準頭極佳,不免替徒弟捏了一把冷汗。豈料盧懷遠好似背後長眼一般,一擰身,便躲過那致命兩箭。淩霄雲微微點頭,雖說盧懷遠天資聰穎,更有名師指點,加上自己修煉刻苦,如今修為並不算低,但缺少對戰經驗,尤其是這種生死攸關的大戰,況且盧懷遠年紀尚小,“斷魂槍”對其而言並不趁手,竟也能做到遊刃有餘。
許是被這群山賊激惱,盧懷遠大怒,出手更加狠厲,可這群山賊悍不畏死,加上淩霄雲叮囑過不可傷人性命,盧懷遠不免有些畏首畏尾,雖牢牢占據上風,可一時間也拿這群山賊沒有辦法。顫抖許久,十幾騎見盧懷遠修為雖高,但卻處處留手,並無性命之憂,想起之前淩霄雲所言,看來這小子當真不會下死手,圍攻起來更加肆無忌憚,陰招頻出,盧懷遠苦不堪言。
都說泥菩薩也有三分火氣,鬥了許久,又是以一敵眾,盧懷遠隻覺丹田處好似火燒一般,奮起餘勇,掄槍如滿月,將一眾山賊逼退,向後縱身一躍,退到淩霄雲身邊,埋怨道:“都怪二師父心軟,說什麼不可傷人性命,害得他們無所畏懼,徒兒都累了!”
淩霄雲輕笑道:“臭小子,小小年紀,怎可隨意傷人性命,這群山賊之所以前赴後繼,全因你下手太輕了,真打得疼了,也就長記性了,再不濟,打斷隻胳膊打斷條腿,你看他們可還敢。”
盧懷遠一拍腦門,說道:“對啊,徒兒怎麼沒想到,是我愚鈍了。”一念至此,提槍再上,這次沒了顧忌,盧懷遠下手不再留情,槍槍直取要害,終於,山賊們開始心生怯意,他們沒想到這孩子槍法如此之高,出手如此狠辣。就在這時,盧懷遠抓住機會,施展全力一擊,槍出如龍,將為首那名山賊大腿洞穿,血流如注。這一擊,讓山賊們徹底亂了陣腳,紛紛四散而逃,隻留下滿地的狼藉和那迎風而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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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楚王陳雄與踏雲府千金雲婉珂大婚之日臨近,楚國境內張燈結彩,連金狼城內都掛滿大紅燈籠,而大將軍百裡勁更是收到請柬,被召回京中。
赤龍城中,梁國斥候幾乎全天不停,分批前往金狼城內打探消息,而李劍等人則嚴陣以待,防止楚軍有所行動。
這一日,李劍站在城樓上,時刻觀察敵軍動向。韋大壯、樊於虎二人分立左右,三人俱身披戰甲。突然間,有斥候來報。一溜小跑上城樓,抱拳道:“屬下參見大將軍,屬下剛剛得到消息,百裡勁已秘密離開金狼城,更帶走了兩萬將士,看樣子像是回鄱陽城替陳雄賀喜。”
李劍訝道:“消息可準確?”
那斥候答道:“千真萬確,不光是屬下,還有不少弟兄都親眼瞧見百裡勁離城,當下恐怕已出了雍州地界。”
樊於虎銑刀:“如此一來,金狼城中群龍無首,區區八萬楚軍,收拾起來易如反掌,況且金狼城中的布防,我等了如指掌,大將軍,這可是天賜良機啊!請將軍下令,即刻出兵,我老樊願為先鋒!”
韋大壯卻是沉聲道:“大將軍且慢,此事太過蹊蹺,楚王大婚,百裡勁一個做臣子的,又是鎮守邊關的大將,怎會回京賀喜,還帶走了兩萬人馬,於情於理都說不通,末將擔心,是楚軍設下的圈套,萬不可輕舉妄動。”
李劍一時猶豫不決,雖和韋大壯看法一致,但又不想錯過這次戰機,八萬沒有將領的楚軍,己方想要全殲,絕非難事。可若這些不過是楚賊圈套,一旦大軍離城,後果將不堪設想,且時間緊急,根本來不及向後方請援。一時間,李劍舉棋不定,陷入兩難的境地。
正當李劍糾結之時,幾人身後傳來一聲醇厚嗓音:“劍兒,不如就讓為父先去打探一下虛實,之後是攻是守,再做打算。”
李劍轉過身去,見李顯站在身後,忙拒絕道:“這怎麼行!若一切都是楚軍設下的圈套,父親這一去,豈不是自投羅網麼。”
李顯豪邁笑道:“幽州戰場大敗,司空厲身負重傷,早已回都城複命請罪,如今金狼城中還真沒有人能傷得了為父,就算是個圈套,爹一身本事,比起你們也更加容易脫身,劍兒無需擔心。”
見李劍還要再勸,李顯笑道:“戰場上,戰機稍縱即逝,容不得婆婆媽媽,放心好了,爹自有分寸。”
最終,李劍拗不過父親,隻能萬般叮囑父親小心行事。
不多時,李顯孤身一人已摸進金狼城內,見到落單的楚軍,便擄至僻靜處,嚴加拷問,接連問了幾人,都說百裡勁已於日前離城,回京替楚王賀喜。見消息屬實,李顯便朝著城中將軍府走去,見四下無人,身形一閃,便潛入府內。溜進議事廳,正想搜找些有用軍情,暗處忽然傳來人聲:“不知李老前輩在找些什麼,本將或許能幫上些忙。”
李顯大驚,四下油燈被一齊點亮,看清那人模樣後,李顯驚呼道:“司空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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