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齊齊望向門口,不知為何此時會有一道聖旨傳來。李劍心知兩位下屬對梁武帝向來不服,即便見到聖旨也不會行跪拜之禮,為避免落人口實,李劍獨自一人上前皆知,讓樊、韋二人先回到房中等候。
傳旨之人正是梁國大內第一高手楊修,雖說臨行前梁武帝曾明言,李劍可接旨不跪,但楊修的惡趣味使然,仍是看著李劍這位獨攬大權的異姓王在自己麵前畢恭畢敬跪了下去。
見目的達到,楊修心滿意足走上前去,將李劍扶起,裝模作樣道:“王爺何必行如此大禮,這不是折煞奴才麼!”
李劍如何不知楊修那些小心思,可他和馮靖全之間的關係本就十分微妙,也隻能捏著鼻子忍受,沉聲道:“不知楊公公今日親自來到青州,所傳何事?”
楊修歎道:“王爺想必也已知道了,秦王與魏青聯合謀反,如今宜州已集結了近十五萬叛軍,陛下苦不堪言,下旨命王爺即刻統領二十萬大軍前往宜州平定叛亂,務必趕在梁楚之戰重新開始前成功平定。”說著便將那道聖旨遞給李劍。
李劍皺眉道:“三個月,時間這般緊麼?”
楊修點了點頭:“王爺也知道,距司空厲和王爺約定的停戰日期,已不足三個月,若不能趕在此之前平定叛亂,屆時我大梁將腹背受敵,無法權力應對楚賊來犯。”
李劍也知道真正的威脅並非宜州那十五萬叛軍,而是楚國那七十萬鐵騎,聞言抱拳道:“李劍領旨,即刻領兵討伐反賊。”
楊修沉思道:“那就請王爺早日出發,大軍已在前往宜州的路上,奴才還需即刻回京複命,之後趕往宜州,到時你我再相見。”
回到房中後,樊、韋二人立刻圍了上來,聽聞梁武帝下旨,命李劍重新披甲掛帥,領兵討伐宜州叛亂。韋大壯皺眉道:“宜州叛軍不過是肘腋之疾,楚國大軍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區區十五萬叛軍,何必勞大將軍大駕,交給老樊去處理不就行了。三個月後,養精蓄銳三年之久的楚國大軍勢必卷土重來,屆時大將軍若未能平定叛亂,誰人去直麵楚國大軍?真不知道陛下是怎麼想的!”
樊於虎嗤笑道:“還不是龍椅上坐著的那位信不過我老樊,生怕我被魏青說動,也跟著一起反了!”
李劍沉聲道:“於虎,不得無禮。如此也好,就讓本將親自去見見魏青,或可說服他回心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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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國鄱陽城皇宮內,幾位權臣和陳雄一起,在大殿內商討大事。
楚王並未坐在龍椅上,而是命下人在大殿中央擺上一個大銅爐,幾人圍爐煮茶。陳雄笑道:“真是天助我也,諸位愛卿想必也已知道了,梁國的前朝王爺在宜州境內聯合馮靖全長子與宜州將軍魏青一起,舉兵謀反。哼,寡人一直嘲諷他梁國的諜子是吃屎的,沒想到這麼大的事情,我大楚竟是連一點消息都沒有,看來楚國的諜子同樣如此。”
宋進陽拱手道:“陛下息怒,我大楚諜子失職,微臣難辭其咎,隻不過這位新登基的齊王之前一直寂寂無名,而魏青作為馮靖全最為看重的梁國年輕一派武將之首,向來忠心耿耿,任誰也想不到這二人為何會勾結謀反。”
陳雄擺了擺手,笑道:“寡人今日召諸位前來,可不是興師問罪的,如今距我大楚與梁國之間的停戰約定已不足三月時間,而梁國此番內亂,必然會分兵去討飯叛亂,諸位愛卿以為,我大楚該當如何?”
百裡勁雖為降將,可這兩年多以來,一直奔波於楚國十二城之間練兵,軍中威望扶搖直上,率先抱拳道:“啟稟陛下,齊國反賊不過區區十五萬,麵對梁國近六十萬大軍,勝算幾乎為零,可齊王似乎胸有成竹,挑在這個當口起兵,除去那十五萬叛軍外,勢必還有後手,才會這般有恃無恐,而此人的目的究竟是推翻梁國暴政還是妄圖問鼎天下尚不得知,我等不妨趁著梁國內亂之際,大軍壓境,待他們拚個你死我活之後,坐收漁翁之利。”
李密先也在一旁附和道:“百裡將軍所言極是,宜州地處梁國西方,與我大楚並不接壤,馮謹行便是想與我大楚一較高下,也是鞭長莫及。而齊國造反,梁國勢必會派大軍前去鎮壓,在下推測,依照馮靖全生性多疑的性子,不會啟用其他將軍,必會派遣李劍率大軍前往,而兵力則會在二十萬到二十五萬之間,如此算來,梁國可用兵力隻剩下不足四十萬人,反觀我大楚,三年蟄伏,舉國上下兵力已達近八十萬之巨,兩倍兵力優勢的前提下,大可由軍神和百裡將軍各自領兵,雙管齊下,全力奪取雍、涼、幽三州,隻要我大軍能順利攻破梁國北方三州,便可兵臨城下,直取慶陽城!”
其餘幾人也紛紛表示讚同。
卻聽司空厲沉聲道:“可此時距我梁楚雙方約定好的停戰日期,還剩下不到三個月,我大楚男兒,一諾千金,又怎可主動毀約,趁人之危,引天下人恥笑!”司空厲自視甚高,認為即便不用陰謀陽謀,不依靠其他勢力幫助,就這麼堂堂正正與梁國一較高下,亦可取勝。
李密先勸道:“軍神莫要固執,我大楚雖和梁國有約在先,可如今梁國內亂,正是天賜良機,何必守著那毫無意義的承諾,白白錯失機會。”
司空厲仍是固執己見:“本將不管那些,本將隻知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兩年多都等過來了,本將不在乎再多等三個月。”
眼見說服不了司空厲,李密先轉頭看向百裡勁:“請百裡將軍親率大軍南下,全力攻梁!”
司空厲冷笑一聲:“沒有本將虎符,李先生不妨試試,能否調動大軍!”
“荒唐!”李密先將手中茶杯狠狠擲在地上,怒道,“戰場上戰機稍縱即逝,如今梁國內亂,正是我大楚進攻之時,軍神又何必一意孤行,守著那不值一提的狗屁承諾。自古成王敗寇,沒有人會關心勝者如何取勝,隻會記載敗者為何失敗,難道軍神想著後世史書上記載,大楚軍神司空厲剛愎自用,白白浪費大好戰機,大楚也因此遺憾錯失問鼎中原的機會麼!”
司空厲卻是冷笑一聲:“李先生的意思是,假使沒有梁國內亂,假使我大楚不借助此次機會,便無獲勝把握了麼?既然先生如此不看好我大楚,又何必千裡迢迢跑來,直接去梁國慶陽城投靠馮靖全便是了!”
李密先臉色鐵青,緊咬牙關,死死盯著司空厲。
眼見二人衝突即將加劇,陳雄這才終於開口:“二位都有各自的考量和顧慮,寡人以為,這馮謹行造反究竟是真是假,有待商榷,假使是梁國的苦肉計,我大軍貿然出擊,失信於人是小,萬一落入梁國圈套,豈不是自投羅網麼。依寡人之見,不如先派人前去宜州打探消息虛實,假使這秦王果真反了,我大軍再出動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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