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轉頭望去,之間酒樓角落一張臨時擺放的小桌坐著一名衣著華貴的年輕人,俊美非凡,雌雄莫辨,手持一把折扇,嘴角掛著醉人笑意,身後還站著個身軀隱藏在鬥篷之下看不出身形的白發老人,陰氣森森,與那名貴公子形成鮮明的對比。
徐倉本在口若懸河,正等著眾人喝彩,卻被這一聲冷笑給打斷,不由老臉一紅,可出門在外,冤家宜解不宜結,尤其是看不透對方深淺之前,早就在這座江湖中摸爬滾打多年修煉成人精的徐倉自然不會貿然與其發生衝突,乾笑一聲,問道“這位公子為何發笑?”
那貴公子卻是置之不理,輕搖折扇,朝著窗外自顧自看著風景,絲毫沒有將徐倉放在眼裡。
後者不由起了火氣,加重聲音道“你這後生,忒目中無人了吧,俺在問你話,為何要裝聾作啞!”可回答他的,隻有壺中美酒倒入杯中的“咕嘟”聲。
泥菩薩尚有三分火氣,被人當眾嘲笑,對方更是一副滿不在乎的神情,徐倉大怒,打算上前理論,還未走到跟前,不見那黑袍老者有何動作,徐倉便被打飛了出去。
直到這是,太史鳴才轉過頭去,他到底是慶陽城一等一的紈絝,打狗也要看主人,徐倉不管怎麼說,也是自己這一路的人,對方不問青紅皂白,出手傷人,太史鳴如何咽的下這口氣。
轉頭望去,無意間看清那貴公子的臉龐,大驚失色,後者感受到太史鳴的目光,嘴角勾起,悄悄擺了擺手,太史鳴這才忍住沒有點破那人身份。
被莫名其妙打出酒樓的徐倉其實並未受傷,可眾目睽睽之下連對手的動作都沒看清,顏麵大失,怒氣衝衝走了進來,想要討個說法,卻被太史鳴給攔了下來。
那貴公子微微一笑,站起身來,端著酒杯走到那一桌,大大方方坐了下來,笑道“我走南闖北多年,也算見多識廣,卻是第一次聽人對那位無名氏前輩無禮,閣下如此口無遮攔,今日我就替那位老前輩好好教訓教訓你。”
雖明知技不如人,可行走江湖,天大地大,麵子最大,徐倉原本還在高談闊論,享受著周圍一群初入江湖的富家公子的膜拜,卻被這人不由分說打飛了出去,若非太史鳴攔著,定要上前理論一番。徐倉雖是江湖末流人物,但並非魯莽之輩,這一行人中,明眼人都能看出沉默寡言的太史鳴才是真正的核心,且徐倉私下打探過,此人是正兒八經的世家公子,在慶陽城內都是數一數二的存在,又怎會懼怕與旁人起衝突,事出反常必有妖,徐倉也隻能強忍怒氣,死死盯著對方。
那貴公子轉頭看向太史鳴,冷笑道“想你也是慶陽城一等一的世家子,怎的眼光如此差勁,甘願與這種人為伍?”
太史鳴聞言,隻能搖頭苦笑,在整個慶陽城哪怕整個梁國境內,家世比自己更顯赫的屈指可數,可不湊巧,眼前坐著的這人正是其中之一,單憑那個姓氏,哪怕自家老祖見了,都得行跪拜大禮。
被人當眾羞辱,徐倉一張老臉漲的通紅,可看太史鳴的態度,顯然是知道這位貴公子的身份,一番審時度勢,隻能咽下這口氣,站在太史鳴身後,咬緊牙關一言不發。
可那位貴公子卻是得勢不饒人,似乎並不打算放過口無遮攔的徐倉,冷笑道“堂堂七尺男兒,除了會大放厥詞之外,就隻會躲在旁人身後麼!閣下瞧著魁梧,莫不是銀樣鑞槍頭,不堪一擊!”
徐倉受到如此羞辱,怒從心起,一把推開太史鳴,五指如鉤,抓向那貴公子頭顱,後者不動如山,身後那黑袍白發老者厲聲喝道“放肆!”聲音尖銳刺耳,好似宮中閹人。徐倉這才明白,剛剛正是被此人打出店外,可如今箭在弦上,寧願拚著重傷的風險,也要在那貴公子身上留下五道傷疤。
可天不遂人願,那白發老者修為顯然遠勝徐倉,後發製人,從一旁閃了過來,枯瘦的手掌緊緊箍住後者缽大的巨掌,一發力,便生生將徐倉右手擰斷。劇痛之下,堂堂七尺男兒也覺鑽心疼痛,跪倒在地上咿呀亂叫。
見徐倉不聽勸,掙開自己與那貴公子為難,作為場中唯一知曉那人真實身份的太史鳴不禁冷汗直流,也顧不得許多,跪倒在地上,磕頭不止,同行的幾人見紳士顯赫的太史鳴第一次在人前如此不顧形象的求饒,心頭巨震,隨即回過神來,跟著一起跪了下來。
那貴公子臉色一沉,冷聲道“太史鳴,我念你是同鄉,本想著小小懲戒完這漢子後,對你們這群人網開一麵,可你如此做派,當真丟了你家先祖的臉!”說著揮了揮手,那黑袍老者會意,大袖如風,將這一夥人給一起打出酒樓。見這群人惹怒了小主人,黑袍老者下手極重,而以太史鳴為首的這群富家公子,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白白挨了這一袖,若結結實實摔在地上,不死也得落個殘廢。
眼見一群人就要遭難,酒樓中人隻覺一陣清風拂麵,太史鳴等人像是被人搭救一般,又重新回到座位上,身後還站著一男一女兩位劍客,男子沉默木訥,臉上不見任何表情,女子雖是中人之姿,卻英氣逼人,二人這身打扮,不免讓人聯想到了新出的大器榜上十人中的那對神秘仙侶。
那女子劍客抿唇微笑道“你這小女娃,好歹毒的心腸,無論這群人犯了什麼事,既然已經下跪求饒,為何還要讓你身後那老奴才出手傷人?”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原來那“貴公子”竟是女兒之身,無怪說話軟軟糯糯。黑袍老者聞言大怒,厲聲喝道“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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