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如潮水般襲來的箭雨,盧懷遠一杆長槍舞得水潑不進,同時拉進與敵軍之間的距離,讓這些弓弩手無法看清目標。
後方趙玄見狀,大喊道:“盧副標,需知慈不掌兵,戰場之上,對敵人仁慈便是對自己殘忍,你若還是狠不下心來擊殺他們,這群人隻會如附骨之疽般,前赴後繼!”
盧懷遠聞言,不禁陷入沉思之中,他本不願傷人性命,可趙玄說得不錯,和碩大軍之所以有恃無恐,全因看出自己仁慈,不會痛下殺手,為了一標人能安然撤退,盧懷遠一槍逼退身邊敵軍,高聲喊道:“標長,你帶著兄弟們先撤,我來斷後!”
鄭衛大驚失色,忙喊道:“懷遠彆逞能,咱們共進退!”說著便要衝上去援手,卻被趙玄給死死攔住,後者沉聲道:“鄭副標莫要衝動,我標此次中了埋伏,必是楚國朝中出了奸細,將咱們的行蹤泄露給敵軍,當下最緊要的,是保存實力,同時將情報傳回,盧副標既然讓咱們先撤,自有他的打算,他修為不俗,定可化險為夷,我等留在此地,反倒會令他分心,若是其餘部落趕來支援,再想走可就來不及了!”
鄭衛怒道:“可我鄭衛不能眼睜睜看著兄弟身處險境而不救,要走你走,我要留下陪懷遠!”
趙玄加重語氣,說道:“軍令如山,鄭副標可是要抗命!”
前方盧懷遠仍在敵軍陣營中廝殺,見癸字騎遲遲不退,心急如焚,高聲喊道:“快走!”
鄭衛一咬牙,怒道:“若是懷遠出了什麼差池,鄭衛必定會去大將軍麵前參你一本!”說著轉頭看向盧懷遠,朗聲道:“懷遠,你一定要活著回來,哥哥我在邊境等你!”
趙玄有苦難言,盧懷遠一人拚死抵抗敵軍,為一標人爭取到了這寶貴的時間,於情於理,都不該置他於不顧,可若是意氣用事,最終癸字騎難逃覆滅,萬般取舍下,隻能先行撤退,同時心中打定主意,一旦回到楚國之後,便會立刻請兵,殲滅和碩部落,也在心中祈禱,希望盧懷遠吉人自有天相,能平安歸來。
眼見癸字騎即將逃離,而大軍陣營被盧懷遠一人衝亂,顏仁大怒,厲聲道:“敵人要逃,全軍追擊,務必不留一個活口!”
盧懷遠大怒,從腰間抽出短刀,狠狠擲向躲在敵軍後方的顏仁,後者隻覺耳邊勁風呼嘯,忙低下頭,短刀擦著頭頂,將後方一騎釘殺在馬上。盧懷遠長槍一掃,在身前劃出一道深深的溝壑,冷冷看向眾人,沉聲道:“在下本不想殺人,可爾等若是冥頑不靈,誰敢越過這條線,我便殺誰!”
和碩眾將士都被盧懷遠的氣勢所震懾,愣在原地,不敢動彈,顏仁大怒,厲聲道:“不過一個毛頭小子,就把你們嚇成這樣,來人,隨我衝鋒,勢要將這群楚賊殺個乾淨!”
所謂擒賊先擒王,盧懷遠見顏仁在馬上叫囂,身邊簇擁無數,猜想此人定是這群人的首領,緊握長槍,縱身一躍,從一眾和碩將士頭頂掠過,長槍直指顏仁。
後者見此人不退反進,殺意淩淩,心中大驚,忙躲進一眾手下保護當中。盧懷遠長槍一抖,便將那名護衛穿了個透心涼,見此子動手殺人,隻一招便輕取一名武力不俗的護衛,其餘騎軍也紛紛揮舞著兵器迎了上來,但他們哪裡是盧懷遠的對手。
盧懷遠自幼受到曹邛和淩霄雲悉心教導,不僅打造出一身強悍體魄,槍法更是超群,他本是亂戰高手,見敵軍圍攻而來,心中絲毫不懼,槍法如行雲流水,槍尖所到之處,敵軍們紛紛墜馬倒地。
顏仁見勢不妙,揮舞著手中大刀向盧懷遠撲來。盧懷遠不慌不忙,側身一閃,長槍順勢刺出,顏仁連忙揮刀抵擋,但盧懷遠的長槍如同靈蛇一般,繞過他的大刀,直接刺中了顏仁肩膀,後者慘叫一聲,摔倒在地,連滾帶爬,奮力向後方逃竄。
其餘將士見到首領受傷,而盧懷遠則越戰越勇,好似一尊人間殺神,頓時失去了鬥誌,開始萌生退意,也有不少和碩將士見盧懷遠殺向陣中,便得了空隙,想要繼續追擊癸字騎,盧懷遠好似背後長眼一般,從一旁奪過戰刀,朝著帶頭之人狠狠甩出,下一刻,那一騎便身首異處。盧懷遠渾身浴血,冷聲道:“在下剛剛說過,誰敢越過那條線,我便殺誰,你們若不信,大可再試一試!”
聲音沙啞低沉,令人不寒而栗。
正當和碩大軍不知如何是好之際,東方大地震動,塵土飛揚,顯然有大批騎軍奔襲而來。顏仁大笑道:“小子,咱們的幫手到了,你殺我和碩將士,待之後生擒了你,老子非要好好折磨你,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和碩本在這十二部落之中,勢力最弱,卻碰上了有盧懷遠在內的戰力堪稱最強的一標騎軍,這才導致這次埋伏沒能想計劃之中那般順利進行,按照正常情況,一標五十人,就算戰力再出眾,裝備再精良,對上幾千人馬,也無一戰之力,故而顏仁認為,不遠處正是其他部落在解決完了對手後前來支援。正當顏仁洋洋得意之時,身旁的副手瞪大眼睛,一臉驚恐,喃喃道:“不好啦,來的是楚國大軍!”
盧懷遠轉頭望去,隻見楚字王旗迎風飄揚,領軍之人正是昨日剛剛見過的司空厲,戰馬嘶鳴,塵土飛揚,不知來了多少楚軍,可有司空厲在,哪怕萬餘楚國精騎,也可踏平這十二部落。
司空厲聲名遠揚,部落眾人聞風喪膽,見大楚軍神親率大軍來襲,哪還顧得上盧懷遠,紛紛丟盔棄甲,跨上戰馬,四下逃竄,恨隻恨馬兒隻長了四條腿,無法再快一點。
趙玄等癸字騎其他人也在大軍隊伍當中,一臉擔憂,盧懷遠雖不知為何司空厲會率大軍出現在此地,可如今援軍已到,盧懷遠身子一軟,跌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之後兩眼一黑,便沒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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