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懷遠瞪大眼睛,支支吾吾道“可是衛姑娘我倆才見了三次麵,姑娘是不是太過兒戲了。”
衛蘭怒道“怎的,莫非你是覺得本姑娘配不上你麼!”
盧懷遠忙解釋道“怎麼會呢,衛姑娘美豔動人,又是修為高絕的年輕劍仙,該是在下配不上你才是。”
衛蘭臉色稍緩,嗔道“這我不管,本姑娘自記事起,便立誌此生非浩然劍氣傳人不嫁,曹劍神既然選你作為傳人,更是將浩然劍氣藏於你體內,那你便是我衛蘭的如意郎君。”
盧懷遠苦笑道“男女情事,姑娘怎能強求,況且你我如今才多大年紀,現在說這些,未免太早了吧。”
衛蘭怫然道“早什麼早!本姑娘隻是非你不嫁,又不是現在就要嫁給你,況且本姑娘喜歡你是我的事,與你無關,就算之後你不喜歡我,我也不會強求,打不了孤獨終老,此生不嫁了!”
盧懷遠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隻能撓了撓頭,裝聾作啞。
恰逢此時鄭衛找了過來,見盧懷遠與衛蘭之間氣氛微妙,本不想打擾,盧懷遠卻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三步並作兩步,跑到鄭衛身邊,問道“鄭兄,如今小弟傷勢已近痊愈,下一步我標該作何打算?”
鄭衛並未接到新的任務,如今也不知一標下一步該去往何處,原本隻想先留在百師城內原地待命,同時又想先讓盧懷遠好好養傷,再靜養一段時間,卻看見盧懷遠背對著衛蘭,朝著自己瘋狂使眼色,當下心中了然,沉聲道“懷遠啊,為兄正想找你說這個事兒呢,如今梁國大軍正在進攻白象城,雖說軍神已獨自前往支援,我大楚鐵騎也在趕去的路上,我等飛隼營尚未接到出兵消息,但鄭某以為,既然前線戰事緊急,我等既為大楚兒郎,理當前去出一份力,殺一人,梁軍便少一人,我大楚的勝算也會更大一分。”
盧懷遠點了點頭,先輕聲向鄭衛道了聲謝,隨後沉聲道“當是此理,我癸字騎一標哪怕隻有五十騎,也不該躲在這後方。”
鄭衛突然壓低嗓音,神色淒苦道“懷遠,這兩日你都在養傷,還有一事,為兄還沒來得及告訴你。”
見鄭衛神色凝重,盧懷遠立感不妙,回想起這兩日不曾見到陸武,一股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定了定心神,問道“這幾日不見陸武兄,可是為了這事?”
鄭衛深吸一口氣,抹了把臉,歎道“都怪我一時大意,讓陸武脫離大部隊去打探消息,如今音訊全無,若是陸武當真遭遇不測,可要我如何是好啊。”
雖已猜到了結果,但盧懷遠和鄭衛想的一樣,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忙說道“既然如此,事不宜遲,咱們趕緊先去城外尋找陸武兄下落才是。”
就在此時,郎全麵露苦色快步走了過來,抱拳道“鄭標,盧副標,屬下可算找到你們了。”
鄭衛見狀,心下一涼,澀聲問道“郎大哥,出了什麼事情?”
郎全歎道“就在剛剛,陸武兄弟的小鈴鐺單獨回來了。”
小鈴鐺正是陸武戰馬。陸武平日裡喜歡在馬脖處係上一隻小鈴鐺,每次策馬飛馳,鈴鐺“叮叮當當”,倒也悅耳。飛隼營作為楚國最精銳的斥候軍,向來享有楚國戰馬優先選擇權,而這些上等戰馬不僅腳力出眾,更是極通人性,無論任何險境,也絕對不會丟下主人,獨自離開。鄭衛心如死灰,忙和盧懷遠一同跑向大營,隻見那匹雪白戰馬身上傷痕累累,一瘸一拐,不住打著響鼻。
鄭衛眼含熱淚,走近那匹早已相識多年的戰馬,輕輕撫摸馬背,想要感受陸武的氣息,小鈴鐺同樣親昵地蹭了蹭鄭衛,隨後咬住他的衣袖,便要朝著城外走去。後者忙招呼癸字騎眾人整理好裝備,一同跟著小鈴鐺向城外進發。
見盧懷遠也在其中,衛蘭心中一驚,高聲喊道“盧公子,你的傷還沒好透呐!”見盧懷遠也不搭理自己,一跺腳,禦起飛劍,跟在大部隊之後。
跛腳小鈴鐺在前麵帶路,一標人就這麼默默跟著,誰也不說話,靜的可怕。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小鈴鐺停步不前,對著前方草垛哀嚎嘶鳴。
鄭衛心如死灰,強忍著翻身下馬,一步一步朝著那草垛走去,每一步都極其緩慢,生怕走快了,那個早已猜到的噩耗便會更早到來,斷了自己的念想。
可該來的總會來,即便你拚儘全力,卻怎麼也躲不掉。
鄭衛俯下身,翻開草垛,隻見陸武瞪大雙眼,就這麼安安靜靜躺在那裡,身上的傷口鮮血早已流儘,皮膚呈現出一種病態的慘白。
死不瞑目!
強烈的傷心湧上心頭,鄭衛隻覺好似有一隻大手在不斷撕扯著自己的心肺,淚水奪眶而出,替老友合上雙眼,將陸武屍身輕輕抱了起來,咬牙道“陸武你放心,此仇不報,我鄭衛誓不為人!”
癸字騎餘下騎卒也紛紛下馬,一齊靠了過來,陸武平日裡大大咧咧,又沒什麼心眼,與袍澤關係融洽,此刻見到他冰冷的屍身,也是悲痛欲絕,響起哭聲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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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衛與陸武情同手足,二人幾乎同時加入飛隼營,之後便一見如故,這些年來,二人朝夕相處,比親兄弟還要親,鄭衛一直想著等哪天攢夠了軍功,存夠了賞銀,便替柳絮姑娘贖身,娶過門,陸武作為他的好兄弟,也想著幫他出一份力,每逢戰事必定身先士卒,好幾次都和鬼門關擦肩而過,為的不過就是多攢些軍功,好早些替鄭衛湊夠銀子,這件事,陸武從未說破,但鄭衛卻是心知肚明,作為兄弟,矯情的話不用說出口,可鄭衛怎麼也沒有想到,原本應該有大好前途的二人,如今就這麼陰陽相隔,全因自己的計劃,陸武才會與大部隊分開,獨自前去打探敵情,一想到這,鄭衛便陷入了深深的自責當中,認為是自己害死了陸武,舉起缽大的拳頭,狠狠砸在自己臉上。
盧懷遠忙攔住鄭衛,厲聲製止道“鄭兄,你這是作甚!”
鄭衛哭得撕心裂肺,自責道“都怪我,若不是我讓陸武去打探消息,陸武也不會遇難,都是我害了他!”
盧懷遠突然大喝一聲,怒道“放屁!陸武死了,咱們心裡都不好過,但小弟知道,陸武兄弟也不想看到你這般自責,打仗本來就是會死人的,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與其在這自怨自艾,不如化悲痛為力量,替陸武報仇雪恨,才更重要!”
被盧懷遠一陣嗬斥,鄭衛如夢初醒,沉聲道“懷遠你說的不錯,梁狗害得咱們家破人亡,這筆賬,我鄭衛要他們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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