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洛被這古怪的問題問得有些摸不著頭腦,茫然地看向他。
“老道還記得,你出生時閉氣不哭,在鬼門關轉了一圈才得了生機,”靈真道人撚起了胡須,“你這八字,是你落地時的,還是得了氣息之後的?”
薛洛愣住了。她的八字,是母親告知的,至於是何時的,自己倒是從未仔細想過。
靈真道人很是自得地點了點頭,“這就是了。你明日差人將另一套八字送來,我再替你算上一算。或許,那時便是轉機。”
二人向靈真道人告了彆,李玄然又駕馬朝薛家去了。一路上,他沒有說話,隻將韁繩握得很緊。
到了薛家門口,他徑直進了正廳,薛老夫人和薛夫人正在那兒候著。
他稟明了來意後,薛夫人立刻差女婢從她的房間取出了一個陳舊的雕花木盒,木盒裡果然躺著兩塊平安鎖!
薛夫人想起了那段讓她肝腸寸斷的往事,“洛兒剛一落地,便有人稟告了家中的工匠,將生辰落在了鎖上。可沒想到,洛兒臉色青紫,一聲不吭,幾乎沒有氣息。大家都嚇壞了,用了各種法子想讓她哭一哭,可她始終緊緊地閉著嘴。當咱們心灰意冷的時候,洛兒卻漸漸恢複了生機,在我身邊哭出了微弱的一聲。”
薛夫人擦了擦淚,“咱們便又讓人重新刻了平安鎖。洛兒剛墜地時,是子時快儘了;等有了氣息,便到了醜時。所以,咱們都是以醜時作為她的出生時辰的。”
李玄然接過木盒,“不知薛夫人可否將這兩塊鎖借我一用?”
“若是能讓你們二人婚事順遂,彆說是這兩塊鎖了,咱們薛家,王爺想要什麼便拿什麼,”薛夫人顫聲道,“王爺,一切都仰仗你了。”
李玄然恭敬地施了一禮,神態是前所未有的鄭重,“玄然定不讓您失望。”
他大步流星地朝門口走去,又翻身上了馬。
薛洛叫住了他,“你現在去找道長嗎?”
李玄然點了點頭,俯身摸了摸薛洛的臉頰,“你在家等著我,我一定將好消息給你帶回來。”
薛洛拉住了他的手,眼神堅定,“不管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我不許你再背著我做我不知道的事。我今晚一定會等到你來為止。”
李玄然笑著應下,揚鞭而去。
薛洛心不在焉地用了兩口飯,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坐在去年生辰李玄然送自己的秋千上,輕輕地蕩著,看著月亮漸漸升了起來,高高地掛在了枝頭。
“姑娘,晚上涼,咱們還是進去吧。”
薛洛搖了搖頭,執意坐在那兒。
她閉上了眼睛,想起了從去年的上巳節至今,她與李玄然相處的點點滴滴,心中竟十分難舍。
她盤算了無數種可能,可一旦想到要與李玄然此生無望時,心痛便不受控製地湧上了眼睛,化作了朦朧的水霧。
她深吸了一口氣,睜開了雙眼,那個在腦海中揮之不去的人,正站在自己的麵前,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她一下子站起了身,顫聲問:“如何?”
李玄然掏出懷中的黃紙,黃紙上字跡未乾,已有些暈染了。可紙上寫的十九個字,依舊能分辨得很清楚:
“五行相生,陰陽平衡。喜神互助,生年無害。可納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