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借著月色誦讀早已準備好的詩句,誦罷跪於台前請皇帝賜墨。
喜得燕帝盛恒當場提筆,洋洋灑灑“太平風物,月圓安康”幾個大字賜予盛弘淩。
他像捧著寶一般捧著那副字,直呼萬歲。
盛弘硯不露聲色,心中驚歎太子這一番行雲流水的奉承之姿,想到他剛才詠誦的詩句,其中遍是祥瑞之意,不禁暗暗失落。
何為祥瑞,在盛弘硯心中,國泰民安就是真正的祥兆。
太子雖貴為儲君,但盛弘硯知道,他的心思全在如何護好他東宮之位上。
對於治國,他根本不關心,亦不在意。
他隻要上位者——他們的父皇滿意,隻要他一人點頭,付出什麼代價都不在話下。
不知他日太子若真登上那至尊之位,會有何作為?
那時他不再有需要討好之人,能否一改他如今的奢靡浮泛之風。
賞月已畢,各皇子將自己備好的賀禮敬上,果真如老七所說,太子準備的賀禮十分精巧,是一塊天然奇石。
那石頭遠看似一位端坐沉思的尊者,走近前從側麵看過去,竟是個大大的祥字。
燕帝盛恒聽聞此石出自泰山,更奇上加奇。
忙近前去看那塊石頭的構造,待看清後,喜得喚皇後與一眾妃嬪一塊上前觀賞。
顯然比剛才賞月時興奮多了。
盛弘硯也跟著上前,隻一眼,就看出其中一處有人工打磨過的痕跡。
不過那裡打磨後又用工具砍出棱角,再加工成如今的形狀,極其自然,就像天然雕琢一般。
其他皇子的賀禮在這泰山奇石麵前瞬間遜色了不少。
不過盛弘硯明白,每個人在準備賀禮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不能太過耀眼。
如果真蓋過了太子的風頭,那可就不是一件禮物那麼簡單的事了。
當晚他與嫻妃一起回宮,母子二人在席上都沒吃飽,另備了點心夜宵,還一起吃了五仁月餅。
這時盛弘硯才真正覺得,自己是在過中秋節。
他將自己精心準備的長壽花拿來,放在嫻妃的芝蘿宮裡。
嫻妃身在妃位,宮中吃穿自不必說,珠翠綾羅亦從不缺,所以她對這些東西早沒了興趣。
隻是她酷愛花木,為了消遣解悶,她在後院開辟了一片小園子,專門栽培綠植。
盛弘硯知道母親沒事時總愛呆在小花園裡,與花木為伴,所以他每每來都會給嫻妃帶花。
這樣,當嫻妃與它們相處時亦是在與兒子相處。翌日,天剛蒙蒙亮時,芝蘿宮內宮女無霜便急急跑進嫻妃的寢宮喚她。
“娘娘,小金子派人來傳話,說黃公公剛才去宣王殿下宮裡傳旨,皇上急召他去殿前覲見。”
“什麼?!”
嫻妃猛地起身,望了一眼更漏,方才五更剛過。
皇上怎在此時急傳,驚得她陡然冒出一身冷汗。
“小金子可有說皇上召見弘硯有何事?”
“回娘娘,奴婢問了,來人說不知何事,殿下現在已經過去了。”
嫻妃從未見過皇上這麼早就傳人進宮的,她細細想了想,盛弘硯近來並無什麼出格的事發生。
莫非是他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
她不敢再往下想,急忙起身隨便披了件衣服就要往出走,無霜趕忙上前攔她:
“娘娘莫急,奴婢這就去打探消息,先讓芸兒服飾您梳妝。”
嫻妃這才意識到自己此刻尚披散著頭發,不能直接貿然前去,隻好再次坐回床邊。
“快去,有消息第一時間報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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