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見過。若論太子太傅馮勉,倒可說是禮儀學識皆為大家風範,可他仍比不上藺首輔,彆的不說,光說這行事上就欠穩妥。”
說完這話,盛弘寅自己也意識到,六弟並不是說藺首輔的壞話,恰恰相反,他是在誇藺問渠。
確實,大燕有他這樣的首輔,實是幸事。
藺問渠雖不苟言笑,但他為人處事有自己的原則,且並不以自己的勢力身份壓人。
他做事底線極強,可以說是到了有些死板的地步,如果誰觸犯到他的底線,藺問渠那暴脾氣便會立即被點著。
這在朝中是出了名的,隻是他才華橫溢,多有政績,深得燕帝信任。
所以雖然有些圓滑想走捷徑的官員並不喜歡他,但仍無法輕易撼動他的位置。
且藺問渠善於用人,他手下的官員對他極為忠實,就拿內閣幾位大臣來說吧,在旁人看來,他們全都對這位藺閣老推崇備至。
因此內閣裡極少有意見不一致的時候,往往都以藺問渠的意見為主。
“四哥,藺閣老都被傳了過來,想必此番定是國事而非家事......”
“四哥!六哥!”
七皇子盛弘奕的洪亮嗓門響起,果然,他也毫不意外地出現在了殿外。
“父皇清早喚我們有何事啊!我以為是我昨日宴席表現頗佳,父皇要單獨賞我呢!”
“你想得美,想要賞賜,改天去四哥府上,我新得了一些奇巧木件,甚是好玩,想必你會喜歡。”
盛弘奕聽罷,當即歎道這一趟沒白來,笑著衝四哥道了謝。
盛弘硯在一旁看著他二人兄友弟恭,心中不由也生出歡喜,三人早忘了來之前的忐忑與緊張。
寢殿正廳內,燕帝端坐於金絲塌上,手撫著額頭一邊,閉目不言。
太子亦不發話,手中端著從宮人那裡接過的茶盞,笑盈盈地侯在一旁。
藺問渠走進去向燕帝行拜見大禮,起身後等他問話,卻見他眉頭緊皺,頭並沒有立時抬起,眼眸卻望向他。
半晌,燕帝總算開了口:
“愛卿請坐,朕傳你前來是有一事與你商議,你見多識廣,想來定知道是發生了什麼。”
藺問渠一早被傳來,心中早做了十足的準備,因此對燕帝這話並不意外。
他仍維持著剛進門時的鎮定坦然,道:
“陛下請講。”
燕帝正了正神色,輕咳幾聲,緩緩舒展開剛還皺著的眉頭,道:
“朕昨夜夢見一條金龍口銜書卷,盤桓於朕頭頂,久久不肯離去,直到朕上前,拿過他口中之物,那金龍才滿意地點頭離去。”
“朕被它飛走時那聲長吟所驚,醒來再也無法入睡,沒過多久便有皇城司守門太監前來稟報,說在承天門門樓南角鴟吻處發現一黃帛——”
他話語微頓,瞥了一眼藺問渠的反應,見他仍極專注地聽著自己的講述,於是繼續道:
“於是朕將其與醒來前的夢境聯係在一起,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趕忙讓朱得全前去查看。”
“這一看才知,那黃帛下麵竟係著一團書卷樣的東西,甚至還能隱約瞧見上麵寫著字呢。”
說完這些,燕帝才如釋重負般輕呼一口氣:
“依藺愛卿看,這黃帛所係之物是否真是那飛龍銜來的?”
藺問渠聽罷,驀地感到一陣熱氣直湧入腦中,心中已然如鼓聲一般砰砰直跳起來,他瞬間明白燕帝的意思。
此乃天書驟降之祥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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