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恒乃受命於天,大燕興隆全靠他,且盛家為天下正統,可傳世九百代。
藺問渠閱後大驚,他知道這寥寥幾字所含的意味卻極深,馮勉雖早已知道此間所書內容,仍也跟著做出極訝異之態。
盛弘硯對天書上的字眼早期待已久,可待馮勉念出那幾個字後,他反倒有些失望。
就這?
短短幾個字完全是對父皇皇位的肯定,他所以為的關於大燕之境況,關於國事之建議,全都沒有。
“父皇英明,夙夜勵精圖治,愛民如子,我大燕如今興隆至此,方有上天垂顧。兒臣提議,父皇當修建樓台,供奉天書於其上。”
盛弘硯看到太子站出來後,就知道他一定又要緊跟其後開始拍父皇的馬屁了。
果不其然,他狠狠對燕帝奉承了一番,那恢宏盛大的誇讚,不知道的還以為開天辟地的事是燕帝所為呢。
盛弘硯起先就如往常一樣聽著,同時思索著自己過一會兒該說一些什麼樣祝賀的話語。
可是太子最後一句話一出,盛弘硯猛地抬眸向他望去,心中騰出一股憤怒。
建樓豈是隨便說說,一項工程從準備修建到真正建造要投入多少財力和勞力?
他當下不忿,右腳剛要邁出去反駁,隻見一直默不作聲站在前麵的藺問渠站出說道:
“陛下,太子所說修建樓台之事,臣認為不妥。”
一時間,滿堂嘩然,在場之人皆沒料到藺問渠會出來直截了當反駁太子。
藺問渠對身邊眾大臣的表現視而不見,繼續說道:
“陛下聖明,如今得上蒼嘉獎,是對陛下的肯定,亦是對我大燕的肯定,但若因此事大興工程,反倒辜負了上天讚譽。”
燕帝不悅地看著藺問渠頭頂的官帽,對他與太子說出的話均不置可否。
藺問渠見他沉默不語,索性壯著膽子仍往下說:
“宮內明淵殿、虎嘯閣、大興宮皆為兩年之內建成,且大興宮如今才剛剛修繕完成,臣以為這三處的工程已耗費大量財力,實在不亦再動土。”
說得好!
盛弘硯在心底暗暗給藺問渠豎起了大拇指,簡直是說出了他剛才想說的話。
他知道藺問渠與自己一樣,還考慮到了大興土木背後所需要的人力。
隻是如今光朝政財力都無法保證足夠再修建新宮,就更不用提人力一說了。
酷暑剛剛過去不久,盛弘硯猶記得酷熱之下,那些建造宮殿的工人們被曬得如同一塊黑炭一般。
那日他碰巧路過,見到成群皮膚黝黑的工人忙著搬運石頭梁木,身上滿是成股流下的汗水。
天氣太熱,他們全都光著膀子,由於常年苦累,身子精瘦,腰亦直不起來。
隻顧著埋頭乾活,偶爾傳來一陣歎息,很快又消散,隻剩重工壓迫下深深的喘息。
盛弘硯被那景象驚得說不出話來,這種天氣,他若不是必須要去給父皇請安,絕對一步都不想走出屋子。
可這些人就這麼一直在外勞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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