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問渠趕到之時,藺音心已把陳忠踹倒在地了。
學堂離市舶司雖不算太遠,畢竟有一段路程,她平時日日習練,走這幾步路倒不算什麼。
可江琦往常並不怎麼出門,行走亦常有轎子或車馬,還真沒走過這麼長時間的路。
待到走入市舶司大門時,兩腿已有些發酸,腳亦有些酸痛。
陳忠似乎一直在門口等著,笑眯眯將藺音心與江琦迎了進去後,故意轉頭嗬斥莊克茂:
“腦子被驢踢了?讓兩位小小姐走著過來,小姐們千金貴體,萬一累著身子,你負得了責嗎?”
說罷,回身伸手去請藺音心,帶她往裡走。莊克茂順利完成任務,沒得到表揚,還被劈臉訓了幾句,十分不爽,暗暗罵道:
“走之前不是你囑咐讓她們走著過來嗎?說是上麵要給藺音心個教訓。現在倒好,又來罵我,呸!”
藺音心隨著陳忠進到院內,停住腳步:
“您是?”
“在下陳忠,市舶司總署,今日聽到一些不甚悅耳的消息,想請藺小姐與江小姐前來一辨真假。”
他說罷,混濁的眼珠滴溜溜一轉,在藺音心腰間的香囊上定了幾秒後移開。
“陳大人請人的方式還真是彆具一格,幸好我和江琦膽子大,不然怕是還沒走過來,就要被嚇暈過去了。”
她故意將那個“走”字重重說出來,在心裡給市舶司記了一筆。
這件事過後,這些都要找他一並算賬。
陳忠毫不在意地笑笑,繼續往前走,帶她們穿過正廳來到後院,道:
“都是我那下屬不懂事,姑娘切莫怪罪,不妨我們聊聊正事?”
藺音心跺了跺腳,四下張望一圈,指著自己的腿道:
“陳大人是不是太心急了些,就打算這麼和我們姐妹二人聊正事是嗎?”
江琦在來的路上與藺音心交談,已經知道了自己被攔下帶到此地的原因。
她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對眼前此人無甚畏懼。
於是也學著藺音心的樣子狠狠跺了跺腳,結果小腿又麻又疼,不禁“嘶”了一聲。
“哎呀呀,二位姑娘快請坐,快快請坐,陳某怎敢讓姑娘們一直站著呢!”
藺音心看他是個圓滑之人,起碼還知道維持表麵上的和氣。
不像那姓莊的,拿著雞毛當令箭,便也沒和他客氣。
坐下後下意識觀察這後堂的布局,而後輕咳一聲道:
“一路走來有些乏累,口乾舌燥,不知陳大人這裡可有茶水?”
陳忠被問得一愣,他沒料到藺音心這小女娃一舉一動極為淡定,被貿然帶來,臉上竟無一絲懼意。
自己想開口說的話也被她止住,反倒開始像下人一樣使喚起他來了。
“茶......當然有,藺姑娘請稍等......莊克茂!”
“大人有何吩咐?”
“沒瞧見藺姑娘渴嗎,去倒點茶來!”
莊克茂一臉不情願地去泡茶,陳忠繼續說道:
“藺姑娘,現在我們可以說正事了吧,您身上帶著的香囊可否借在下一觀?”
他想著藺音心是小孩子,必然好擺弄,快些將罪名定下來,即便藺問渠和江佑飛來了也於事無補。
哪知藺音心壓根不理他,反而將那香囊係得更緊了些。
江琦見狀也係緊了自己身上的香囊。
一把捂住。
“二位姑娘,這就是你們不懂事了,我們奉命查驗禁品,既然你們帶著梵寧香,就該交出來,不要讓我為難。”
陳忠說這話時語氣帶著恐嚇,剛才的客氣一掃而空,滿是陰鬱凶狠。
藺音心抬眼直勾勾地看向他,聲音也帶著一絲威嚇,反倒比他要更加淩厲:
“奉誰的命?”
陳忠被她那閃著寒氣的眼神鎮住,收斂凶氣,有些驚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