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惹得殿下如此心憂?”
“天書一事你我謀劃得可謂是天衣無縫,在陛下那裡也討了歡心。但隻換得陛下一樂,換得幾日京中的狂歡,再無其他。”
盛弘淩說到這裡,惋惜地搖了搖頭:
“這與我所想實在相差太遠。”說罷,他忿忿道,“都怪那藺問渠!整日在父皇耳邊吹風,說什麼顧念民生,彰顯皇恩寬宥。把我所提之事全壓了下去。”
“搞得我們隻聽個頭彩,再沒了動靜!”
馮勉捋著他那新修理的胡子,緊蹙的眉頭隨著他的話語放鬆下來,耐心地等他講完後道:
“太子所說亦是臣所擔憂的問題,這幾日我反複思索天書一事,雖說陛下對殿下讚賞有加,但對外卻隻頒布出一些與民有利的詔令,於您卻無用。”
他接著嘖嘖一歎:“殿下前期為天書一事殫精竭慮,提前謀劃了那麼多後續的浩大功績,卻沒能落實下去,著實令人扼腕!”
馮勉這話說到了盛弘淩心裡。
他本就孤傲自滿,結果自己在大殿上躊躇滿誌地提出興建土木,大力宣揚天書,卻被藺問渠多次找借口擾亂,惹得皇帝最終駁回。
那份煩懣狂躁簡直難以壓製。
“那老師有想出什麼好的辦法嗎?難道我們就這麼吃癟?”
“殿下莫急。老臣苦思冥想數日,大體想出一行之有效的辦法。”
“快!說來聽聽。”
盛弘淩急得雙腿直顫,把著桌角的手越捏越緊。
“藺問渠不是反複讓陛下顧念百姓嗎?那我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從這‘百姓’二字出發。”
馮勉嘴角輕勾,發灰的眼中放出狡黠的亮光,聲音裡透著得意。
盛弘淩眼中亦閃出光來,追問道:
“老師高明!是啊,就他藺問渠關心‘百姓’嗎?我貴為東宮之主,怎麼會不把‘百姓’放在心上!您有何妙計,快說來一聽!”
馮勉身子微微向前一傾,聲音放低道:
“既然陛下在藺問渠的攛掇下讓天書之事就這麼過去,那我們就再做件事讓他想起。您彆忘了,一開始最想讓天書降世的人可不是您。”
盛弘淩與他相視一笑,心領神會。
對啊,是父皇想找機會顯擺自己的英明,他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
馮勉繼續道:“自古聖明君主最大的儀式莫過於封禪,若能於泰山之上行封禪之禮,那才是無上榮耀,流芳史書的盛舉呀!”
說到這裡,他有些激動,胡子跟著簌簌發顫。
“封禪?!”
盛弘淩瞪大雙眼,臉頰瞬間憋得通紅,眼中期待的亮光轉而變為驚詫。
封禪二字,“封”為祭天,“禪”為祭地,是帝王祭祀天地的大型典禮,需由當朝皇帝親臨泰山舉行。
這“封禪”一禮極重,是皇帝與天地彙報自己在位時的功業。之所以在泰山舉行——
那是因為泰山離天最近,是國土之中最高的山川,最便於與天交流了。
一般來說,尋常帝王決計不敢把自己放在能行封禪大禮的位置上,因為這一典禮太過莊重,古往今來隻有數得過來的幾位皇帝舉行過封禪。
盛弘淩雖想著與燕帝打配合,烘托他的英明神武,可這封禪......
他知道自己根本連口都不必開,陛下絕對不可能會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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