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可能!”
沈明博猛地伸出右手食指,對藺音心點了幾下,眼神仍瞧著桌麵。
他就說這姑娘是他肚子裡的蛔蟲吧,他也是這麼猜想的!
盛弘硯亦覺得這種說法聽起來倒是合理很多。
“這麼說,劉謹欠著彆人的錢?”
“黑市裡人員魚龍混雜,貨主亦多,有時候看著是賣翡翠的,實際上卻是收皮草的,表麵上賣山貨,背地裡卻倒騰禁品。”
“幾乎每個人都不止有一個身份。”
沈明博順著劉謹欠債的思路往下分析,緩緩道:
“所以他雖然去尋的是普通貨攤主,可我猜,他卻是欠的賭場的錢。”
沈明博閱曆深厚,久經江湖,尤其對市井小民的心理拿捏準確。
如果劉謹隻是普通的欠債,還是這種黑市中的債,他早跑了,哪還會乖乖送錢回來。
想來他欠的是賭場的債,不還就要償命的那種,這樣他才會過去這麼久之後仍老老實實地返回黑市,湊齊銀兩如數交上。
藺音心對二叔的推論表示完全讚同,他所說的每一點都能和劉謹的舉動對得上號。
如此一來,她們對劉謹認識便更進了一步——這人是個身負債務的賭徒。
盛弘硯恍然大悟:
“若是賭徒,那便難怪會幫著做假證了,隻要錢牧塞給他一些錢,他準保什麼都說!”
“沒錯,可隻有劉謹賭博這一條把柄,並不能對他構成威脅。”
藺音心為難道,“想要讓這人說出真話,還真得再找到他的弱點。”
“我會再去證實他的賭徒身份,至於把柄......慢慢找總能找到。”
“不行!”藺音心果斷道,“時間不等人,萬一錢牧和康季達抓不到你,直接到禦前告狀呢?我們必須提前做好防備!”
沈明博麵色一怔,繼而故作輕鬆道:
“無事,要告他早去告了!抓不到我,他們能有什麼辦法?等大哥回來,我同他好好商量,收拾那姓康的!”
“二叔!”
藺音心語氣驟然加重,
“康季達和錢牧遲遲按兵不動,何嘗不是也在等著父......沈將軍回來!萬一那時他們直接告你一狀,我們卻沒有證據,那沈將軍的戰功可就因為他們的誣陷而黯然失色了。”
沈明博那抹勉強擠出的笑容終於維持不住,默默低頭歎了口氣。
他也曉得藺音心所說,正是如此,他不願兩個少年再卷入這件事裡。
一個與他萍水相逢卻甚是投緣,如同兄弟。另一個則心地良善,聰慧過人,將他的滴水恩情放於心上。
他比二人年長,此事又是沈家的私事,與他們並沒有關係。
可這兩個弟弟妹妹硬是比他還要上心,先一步探查事實,竭力護住自己的安危。
沈明博心中的擔當不允許他讓們跟著自己受累,他想將事情說得簡單一些,讓他們放心,從而遠離這裡麵的紛爭。
黑市。
麵館公然殺人。
前鋒營與京都知州勾連。
這樁樁件件皆不是小事。
他怕這裡麵的水太深,傷及這兩個有情有義的孩子。
可清竹那堅定的神色全然不像是要退出的樣子,甚至以她的機智,無需沈明博多說什麼,她已經想到了最深遠之處。
判斷到了對方行動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