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
甘洛瞧了一眼盛弘硯,見他點頭,上去就要把張大那另一隻胳膊給撂了。
“等等,我說我說。”
張大這回真驚了,怎麼這兩人看上去年紀不大,自己做過的事情好像他們全都知道。
他隻要說一點謊,立刻就會被看穿,可怕得很。
他這下可真不敢耍小聰明了,磕磕巴巴道:
“我,我說了二位小爺能不能替我保密,可千萬彆說是我說出去的呀!”
盛弘硯冷笑道:
“你先說,我們看看你說得是不是實話再做打算。”
“好嘞,我說我說,這,這事還得從我那弟弟身上說起。”
“劉謹?”
“是,小爺認識我弟弟?”
張大震驚地看著盛弘硯,猶如天降神人,果真他什麼都知道。
“彆廢話,接著說。”
“我弟弟好賭,把家裡的錢都敗光了,我勸他莫再去賭坊,他不聽,還要拉著我一起去,說是能賺到讓我們一輩子無憂無慮的錢。”
“我被他說動,跟著去了一次,結果我弟說得果真沒錯,我們果然贏了不少錢!”
“於是我倆隔三差五便去一趟賭場,運氣極好,每次都能贏得翻倍的錢。那陣子真是快活啊!”
“後來我倆一合計,把所有的錢都投進去,贏一次大的,然後就在京都買一處宅院,做點小生意。”
“可誰知那一次我們竟然輸了!這還了得,那麼多錢賠進去,我們想開小店的夢豈不就泡湯了?於是我倆用房子做賭注,又試了一次,可那次卻又輸了!”
說到這裡,張大的眼神既不再如先前那般狡猾,也不再有想要攻擊他們的惡毒,更沒了害怕被卸胳膊的恐懼。
隻剩下無儘的遺憾。
他嘖嘖搖頭,似乎想說,若那次他們能贏,就能翻身。
盛弘硯和藺音心並沒有打斷他這悲切的回憶,停頓片刻,張大情緒稍稍恢複,接著說道:
“我們怎麼可能甘心啊!那麼多錢,就差一次,就差一次就都是屬於我們的了!”
藺音心眉頭一皺:“所以你們還沒放棄?”
“放棄?怎麼可能!我去找我的朋友,他去找他的那幫兄弟,我們二人東拚西湊,好不容易才湊齊賭金,苦苦哀求賭場,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就一次,我們一定能翻盤!”
藺音心雙眼無奈緊閉,後麵的她大概已經猜到了。
“然後你們就又輸了,這次你們再沒得可賭,便賭上了自己的命,是嗎?”
“沒錯!”他抬眼直勾勾定著前方,滿眼猩紅,“我和我弟劃拳,輸了的簽生死狀,結果我輸了,押出去的是我的命。”
他說完,身子冷不丁狠狠一顫,似乎下一刻賭坊的人就要來向他索命。
“再次輸了之後,賭坊的人就要砍我,我這條賤命,拿走了又能做什麼呢?我就苦苦求饒,說自己馬上去湊錢,就是這時候,賭坊給了我一天時間,讓我去找錢。”
說到這裡,張大未被卸下的右手蓋住混濁的雙眼,擦抹著流出的淚水,不知是懊悔還是激動。
藺音心麵色如常,眸中卻似一潭深不見底的湖水。
葛生呢?難道葛生跟這事沒什麼關係?
“你既是去湊錢,後來如何又殺了你堂弟?”
“還不是葛生那家夥,有賊心沒賊膽。”
藺音心沉聲道:“葛生是誰?”
“葛生,葛生是......”
張大剛要張口,忽然眸光一閃,死死瞪著她,惡狠狠道:
“我知道了,你們是因為葛生才把我抓來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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