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前在藺家時還常生出淒涼之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好容易有重生的機會,卻沒能回到沈家,隻能獨自牽掛著家人。
可沈銘本來無論如何都與二叔這事沒什麼關係,卻仍以他自己所不知道的方式參與了進來。
這何嘗不是上天安排的另一種陪伴與寬慰?
前路雖漫長,不知還有多少堙沒在表象之下的暗流,但現在她心中並不惶恐,亦無畏懼。
她相信總有一天,一切都會浮出水麵。
——
沈明博很快便從福順客棧處收到了藺音心給他的書信。
這福順客棧的掌櫃老黃其實是原先一直跟隨沈家祖父的老副將。
但後來他在一次出征中為沈家祖父擋下一刀,被敵軍砍掉了左臂,無法再上馬行軍,便盤下京都邊上的一處大院,開了家小客棧。
沈明謙和沈明博兄弟倆都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與他的情誼很深,老黃剛開客棧時,常得沈家接濟。
後來沈家祖父去世,沈明謙亦成家,獨當一麵,諸事繁忙,漸漸沒功夫再去看望老黃,便是一身清閒,喜歡在外清遊的沈明博常去看他。
在他眼中,老黃不是父親手中普通的下屬,而是沈家在外的一個親人。
福順客棧未處鬨市,但每日來往住客不少,隨著沈明謙聲名的日漸遠揚,他有時不便在外顯露自己的身份,便以老黃為抵擋,將福順客棧作為自己與朋友的連接之所。
有時還會給老黃帶去不少生意,而老黃也可替他接收一些消息。
藺音心上一次在茶樓與沈明謙見麵,他說出福順客棧老黃幾個字時,她甚至還愣怔了一下。
她對那個老爺爺尚有些許印象,那時大概是家中出事的前一年,有一次她剛外出歸來,碰見老黃在正廳跪著,臉上溝壑橫生,老淚縱橫,瞧著極為傷心。
她本想在旁聽上一會兒,但父親和二叔都讓她回屋去休息,說是老黃的家事。
她便沒再留意,轉身去了自己院中。
或許是對前世的留戀與不甘,這一世她每當遇到故人,縱然是隻有過一麵之緣的老者,亦會令她生出一絲悵然。
老黃的客棧距京都有些路程,她無法親自出門送信,便著府上小廝代她前去。對彆人她多少有些不放心。
於是將暖杏喚來,著她一同跟著,一來幫忙盯著些,二來正好鍛煉鍛煉她的能力。
“小姐,這信是交給何人?是不是很重要啊?萬一被我弄丟了怎麼辦?”
暖杏拿著那封書信搖擺不定,左問一句右問一句,藺音心對自己小助手的要求自然不會低,她直直盯著暖杏,兩頰一鼓,做出凶凶的表情恐嚇道:
“很重要!不能丟,如果丟了把你一塊丟出去!”
誰知暖杏這丫頭一點沒被嚇到,急急將信裝好,重重點頭:
“小姐放心,我一定送到。”
“另外,小姐你最近食欲不錯,臉上長了不少肉,瞧著著實可愛,生起氣來嘛,就更可愛了!”
藺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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