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弘硯心情極度複雜,他忽然覺得胸口像塞著一團鼓生生的棉花,憋得他難受。
他在腦子裡迅速閃過幾個人的臉龐,最先想到的是母親和舅舅,他們兩個人都是宮裡和朝中的老人,對於局勢自有看法。
如果去問他們,一定可以得到正確的回應。
可不知怎的,盛弘硯卻猶豫了,想到這兩個人,他總有種恐慌感,而且天書這事已經過去了,如果自己再去問,會不會給母妃造成困擾。
江佑飛現在配合李霖全力協查市麵物價一事,大概忙得團團轉了吧,更是不能打擾到他。
他轉念又想到了沈明博,那時天書一事剛剛在京都街頭傳開的時候,他們二人還在酒樓開懷暢飲。
沈兄那時與他的想法一樣,都相信這是天佑大燕,都為大燕而高興。
不知他若聽說這件事是太子在後麵推動,會不會信。
“金子,更衣,去嘉寧伯府!”
盛弘硯突然大喝,嚇了小金子一跳。
“爺,這時候了,您去嘉寧伯府乾嘛呢?”
盛弘硯心有不悅,“三哥的話你沒聽到嗎,我想確認天書一事,沈兄一定與我的想法是一樣的。”
小金子頭一次看到他這麼生氣,急忙應了聲是,戰戰兢兢出去拿了身普通青衫出來給他換上。
衣服換好,小金子猶豫再三,開口道:
“殿下,嘉寧伯現在就在府上,您如果直接去找沈家二哥的話,身份恐怕也就......”
他怯生生地說了一半,沒再說下去。
在沈明博麵前,盛弘硯一直就是個普通商賈人家子弟,喜好遊山玩水,結交四方好友。
其餘的不管沈明博自己有沒有查出,他都沒有明確說明。
可沈明謙認識他呀,雖然他和沈明謙隻見過兩三麵,幾乎沒有什麼交集,但是彼此的相貌肯定記得住。
盛弘硯自己並不介懷這個皇子身份,但是他能想象得到,如果沈明博對他皇家身份了然之後,兩人的相處一定不會再以前那麼自然輕鬆了。
況且他平日裡最不喜的事就是參與朝政,卷入那些是非紛爭裡,他自己應不應付得了暫且不論。
如果被太子知道後,一定會將火力集中向他。
兄弟相殘,姊妹反目的畫麵他見過,也被傷過,他不想再看到這些。
更不想讓母妃因為皇權之爭受到傷害。
這麼一想,金子的話不無道理,不可貿然前去沈府。
盛弘硯氣得將剛拿起的披風猛地扔到地上,不爽道:
“那到底我可以去哪?難道連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嗎?!”
小金子麵色繃緊,在一旁頭埋得低低的,被這憤怒震得不敢答話。
思忖半晌,他試探出聲,語氣輕緩問道:
“殿下,要不約那個清竹姑娘出來聊聊?”
他這話說到了盛弘硯心坎上,隨著沈明博那件事情的解決,他和清竹姑娘就再也沒碰過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