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旌旗飄揚,呐喊烈烈的沙場畫麵再度浮現在她眼前,征戰的艱辛不隻在廝殺搏鬥中,還在那些冷風呼嘯的日日夜夜。
那時她隨父親征戰,有時甚至是自己帶兵出征,一走就是幾個月。
現在想來,每次她收到家中來信的消息時,何嘗不是如捧萬金。
這首詩她幾乎沒用再複習一遍,隻跟著念了兩次,就記住了,因為那種切身的體會,讓每個字在她心裡都留下了烙印。
作為藺家女兒,她想,自己大概沒有機會再踏上沙場,去施展通身與用兵之術了吧。
如果有機會,她是真想再騎馬馳騁,揚鞭殺敵。
這滿腔激昂一直維持到下學時分,藺音心嘴裡喃喃念叨著這首簡短卻分量極重的詩句,走出學堂,去了沈府。
習武已有一段時間,她每日自己也會在家中早起練習,沈榮依著她的身體情況教習,但到底不敢多加任務。
可她自己對這具身體有把握,能試出她的承受能力。
這陣子她在家中的習練強度比沈榮的還要重一些。
沈明謙回來後,燕帝特意給他留了些在家休沐的時間,本意是讓他多陪陪家人。
藺音心這趟前來,正趕上沈明謙在家中修養,於是她的習練師傅自然而然地換成了沈明謙。
“丫頭,先把沈榮教你的東西演練一遍我看看,我這護院沒個輕重,哪裡不合適的話我替他糾正。”
自打父親回來,藺音心與他見了幾麵,原本堆積在心底的隔閡漸藏,她對這位“沈伯父”的尊重由潛意識中噴發而出,占了上風。
她依言做了幾個簡單的基礎動作,動作故意做得生分了些。
父親可比榮叔的武藝高出不知幾個檔次,她按著自己的節奏,尚且可以應付榮叔,但在父親麵前,根本藏不住。
沈榮在一旁看得有些呆愣,這藺姑娘今天的動作怎麼如此鬆散,腿都沒繃直。
他已經提前在老爺麵前誇了海口,自己這個小徒弟天賦異稟,結果她這幾下做得,與天賦一點邊沾不到。
沈明謙瞧著藺音心歪歪扭扭的內八腳,雖不好表現得太過想笑,但當下仍是彆過了臉。
“沈伯父,我再給你看看上一次榮叔教我的新動作,我學了很久呢,回家後一直在練習。”
藺音心協調四肢,再次笨拙地將那套稍微有點難度的動作練了一遍。
做完後,她輕呼放鬆,看上去很累。
其實她是真的累了,能把動作做得這麼不利索,對她來說實在是一件難事。
沈明謙偷偷瞧了一眼呆滯的沈榮,那眼神仿佛在說,你確定這姑娘適合習武?
然後舉手很給麵子的給予她熱烈的掌聲,連聲叫好。
聽得藺音心嘴角直抽抽,她竟不知原來父親也有這麼虛偽的一麵。
“謝伯父誇獎,多虧榮叔教導有方,心兒一定再接再厲。”
沈榮連連擺手,“藺姑娘過獎,我實在沒想到教著教著還能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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