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弘硯緩過神來,思緒總算回歸。
“天書?記得啊。”
藺音心在腦子裡回憶了一下,中秋那陣子天書降世,街上格外熱鬨呢。
“那姑娘對天書降世一事有什麼看法嗎?”
看法?
藺音心想都沒想,脫口而出:
“沒什麼看法。”
前世她可經曆了不止一次天書降世,早習以為常了。
那天書上的內容無外乎就是讚頌,她記憶中,不是在讚頌燕帝,就是在讚頌大燕一派清明。
其實到了後麵,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天書是怎麼一回事,那時藺音心還是局中人,不便就此發言。
現在她重活一世,早看開了,那東西不就是自導自演的虛假頌歌嗎?
其間的參與者包括但不限於燕帝,太子,太傅,還有一眾喜歡拍馬屁的大臣。
所以盛弘硯問她對這件事怎麼看,那她必然是冷眼相看。
想到對麵坐著的是皇家子弟,藺音心既沒說一句實話,亦沒說一句違心的話。
聽到她說“沒什麼看法”,盛弘硯反倒鬆了口氣,她這種不偏不倚的說法正好讓他接下來的話好說出口。
“我當時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與沈兄在一起,我們兩個都格外高興,舉杯暢飲好一陣呢。”
藺音心仍舊不意外,當年天書第一次降世時,彆說是二叔了,他們全家除了父親都覺得這是件大喜事。
“畢竟第一次嘛,振奮是很正常的事情。”
藺音心點著頭,對他們二人的行為表示讚同。
“第一次?什麼第一次?”
盛弘硯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兩個字眼,急忙問道。
“第一次降下天書呀,大家都是頭一次見,朝廷還立了個天書節呢,這麼熱鬨的事情,是值得慶祝一下。”
藺音心三言兩語找補好,說得甚是大言不慚。
盛弘硯聽她這話倒是沒什麼毛病,但總覺哪裡怪怪的。
“你說到第一次的時候,我還以為接下來會有第二次甚至第三次呢。”
藺音心低聲道:“那可說不準。”
盛弘硯想到三哥和自己說得話,天書一事是有人在後麵推動。
他組織了下語言,放低聲音與藺音心道:
“不過我最近倒是聽到了一種說法,想和姑娘分享,你要不要聽聽?”
盛弘硯臉上分明透露著一種“我想說”的神色,藺音心抿嘴想了兩秒,看著他那雙水汪汪而有神的眼睛,很給麵子地點了點頭。
“有人和我說,這件事並不像我們看到的那樣,而是人為安排。”
“誰安排的?”
“這,這就不知道了。”
藺音心猜想他這個消息大概也是從宮裡不知誰的口中聽到的,雖說到後麵幾次頻繁的天書驟降,人們都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但現在畢竟是剛一開始,很多人是真的把這件事當成祥瑞來看待。
她腦子裡倏忽間想到前世宣王的命運,他似乎正是因為在燕帝麵前說了關於天書的話,觸動聖怒所以被降為庶人。
看著眼前意氣風發的少年,藺音心心頭升起一陣惻隱,不禁開口道:
“這件事,勸你不要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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