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師傅愣了一下,縫補漁網的手也頓住了,剛想說些什麼,門卻被人推開。
門外進來紋著紋身的地痞,領頭的那個尖嘴猴腮,脖子上紋著一條蠍子。
“你就是梁本昌?”
梁師傅站起身應了聲,問他們有啥事。
“這是鎮裡下的文件,趕緊收拾收拾搬走,這塊兒河我們遊順集團包了要做沙廠。”
說完,領頭男人把一份文件在梁師傅眼前晃了下又收了回去。
隨著改革開放,很多生意也逐步放開,其中黃河沙成了名副其實的金子,合法的,非法的沙廠大大小小有幾千家。
但也不是每處沙廠都有穩定的沙子可以挖,往往沙廠老板都會養馬仔乾臟活,為了搶彆人的沙廠或土地打的頭破血流。
雖然混混頭子隻是把文件晃了一下,我也大致看清,那隻是一封沒蓋章的文件,不具備法律效應。
梁師傅一臉為難說:“我沒接到通知啊,兄弟,你讓我去先打個電話,問個清楚行不?”
“少他媽廢話,讓你混蛋就混蛋,你一個撈屍的在哪不是撈?”
“臥槽,這幾個逼崽子好囂張啊?”
魯大升看不慣,啪的一下把碗扔在桌子上,噌的一下站起來。
幾個混混的眼神頓時看向了我們幾個,領頭的冷笑一聲說:“怎麼著,不服?”
“你丫的,老子就不服怎麼著?”
氣氛瞬間劍拔弩張,白狼雖然趴在地上睡覺,但眼睛微張,裡麵透出凶殘的光來。
這可是一隻吃過人的狼王,如果它發起狠來,這幾個混混真得死在這。
“彆激動彆激動,我搬就是了。”
梁師傅趕緊出來打圓場,看了看我們幾個人,然後跟幾個混混打包票,一天內肯定搬走。
幾個混混瞪了我們一眼,然後走出了屋子。
“梁叔,乾嘛應了他們這群雜碎啊?”
魯大升依舊有些憤憤,看來在棺村把他養出來了熊膽來了。
“哎,他們背後的遊順集團家大業大,咱們惹不起。”
梁師傅繼續說:“再說了,現在黃河撈屍人這行逐漸沒落,再過幾年,恐怕也就斷了代了,早早地退休也是好的。”
接下來,魯大升幫梁師傅把屋子裡的東西往外搬,重新搬進了村裡,亦莊存放的幾具浮屍也聯係了殯儀館準備火化,包括那具女屍。
而我則找了個地方躲清淨,心想著怎麼把將軍劍給找回來。
這一想,竟然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我是在黃河岸邊的石崖子上醒的,不遠處一輛黑色不透光的麵包車往亦莊方向開,應該就是殯儀館的車。
遠處河麵上也出現了一艘船,應該就是抽沙船了,沒想到他們動作竟然這麼快。
魯大升和梁師傅,以及兩名殯儀館的工作人員把幾具屍體運上了車,簽了字,然後開車離開。
然而運屍車在出村拐彎的時候,突然傳出了一聲急促的刹車聲,聲音十分刺耳。
我看過去,剛好看到運屍車和一輛推土機撞在一塊,車子傾斜過來,倒在了路邊的土坑裡,屍體都被甩了出來!
而那輛推土機倒是沒事,但駕駛位沒裝玻璃,司機又沒係安全帶,整個人直接飛了出去,一頭紮進了旁邊的麥秸垛裡。
推土機後麵的幾個人趕緊去救人,領頭的就是昨天那幾個混混。
司機倒沒大事,運屍車的司機也從車裡爬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