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好久,還沒見到人。
堇年步行,自然是沒有另外三個人快。
兩個騎馬一個牽驢子,怎麼也比他走得快。
堇年全靠著空氣裡殘留的三個人的氣息,追過去。
三個人和踩了滑板鞋一樣,越走越遠。
堇年剛變回來,沒有太多的能量,單單靠自己的身體,約摸著都撐不到找到這三個人。
“呼哈”
堇年讓身體裡的力量化作暖流,遊遍全身,好有力量支撐著他繼續走。
路途遙遠,偏生這天氣也不順人意,灼熱的陽光打到身上,沒有平日裡的暖意,反倒是像是岩漿般讓人難以忍受。
堇年其實還好,再炙熱的陽光打在他身上,也像是有意識般飄在表麵,隻是他很渴,想喝水。
懷裡揣著的一些糕點,堇年現在對它們失去了渴望,隻會越吃越乾。
“喲,這麼大點地方,還有岔道呢?”
“佛爺,你說走哪邊啊?等會兒,等會兒,我出來一直沒好好的算過,讓我先來算一卦。”
齊鐵嘴一路絮絮叨叨的,嘴就沒停下來過,不過另外兩個人也沒有說什麼,任他自己說,現在好不容易找到個機會,表現一下自己,齊鐵嘴拍了拍袖子,就擺起架勢來。
他剛擺好姿勢,張啟山就騎著馬往另一邊去了。
齊鐵嘴“啊?”
他連忙攔住跟在後麵的張日山“啥意思啊?怎麼就走這邊了。咋不等會兒,我還沒開始算呢!”
張日山自然是站佛爺“八爺,您跟著走就好了。”
齊鐵嘴可太不服了“我還沒算呢,難道佛爺也會算?比我還會算?”
張日山聳了一下肩膀,堅信不移的繼續往前走“佛爺肯定是有他的道理,佛爺做什麼都是對的。”
齊鐵嘴無語的看著兩個人的背影,還能怎麼辦啊?隻能是跟了上去。
嘴裡還念念叨叨的罵了句,馬屁精。
三個人走了沒一會兒,就碰見了一個小震子。
遠遠的,就能看見鎮子外麵堆了不少的東西,像是什麼石柱子啊,石盤,石獅子,還有一些老物件,一看就不是現在用的。
“這是?”
齊鐵嘴摘下自己的小圓眼鏡,仔細的看了一眼。
“這可不是現在的東西,一看就有些年頭了。”
“難不成?這礦山下麵嘶”
幾個人心裡大概都有個底兒了,但是也不明說,這下麵多半是凶險的很,而這小鎮子,看起來也不簡單。
三個人走到路中央,大搖大擺的,周圍卻一個人也沒有,小風一吹,顯得還有些荒涼。
“這怕不是個空城?”
巧的是,齊鐵嘴剛說完這句話,不遠處就跑出來幾個人影,他捂了捂嘴,故作驚訝的誇了誇自己“哦豁,我真是神算子呐!”
張日山搖了搖頭,快步上前攔下個人,是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小孩,身上都穿著粗布衣裳,背後背著個包,看起來像是在逃亡一樣。
“您好,我想打聽一下”
“不!我什麼都不知道!”
張日山。剛說了個開頭就被女人打斷了,女人慌慌張張的拉著自己的孩子,看見後麵還有兩個人,連忙轉換了方向。
“我們不是壞人,隻是想問一下附近礦山的事,就是旁邊的那個礦山”
“什麼礦山!我什麼都不知道!”
張日山。也不能動手攔住,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越走越遠。他還不死心的低頭,想問一下女人懷裡的孩子。
“小朋友,我不是壞人,隻是想問你一些事,好嗎?”
女人懷裡的小孩還沒開口,就被他媽媽一把捂住了嘴,像是看什麼壞人一樣,麻溜的跑路了。
齊鐵嘴看著隻想笑,跟旁邊的張啟山吐槽“佛爺,你還不如讓我去呢,我看起來可比副官和善多了,是吧?”
“你說這副官,問問題就問問題嘛,怎麼還和麵癱一樣,板著個臉,就和你”齊鐵嘴。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悄咪咪的轉頭,卻發現張啟山正盯著他,麵無表情,就和個麵癱一樣,他連忙止住嘴。
齊鐵嘴哭喪著個臉,裝模作樣的擰了擰自己的嘴巴,差點兒就說出來了,雖然他覺得佛爺可能知道他想說什麼,但是真說出來了,他不死也得少層皮兒。
等張日山回來,看見揪著自己嘴,沒事就拍兩下的齊鐵嘴,意識到,應該是八爺又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他越過齊鐵嘴上前。
“佛爺,隻打聽到了一點點,那個婦人,是去逃難的。”
“逃難?饑荒?強盜?”齊鐵嘴忍不住插嘴“沒聽說過啊?”
張日山沒管他,接著彙報“據說是附近發生了幾場礦難,人們全沒了生活來源,所以大家都陸續的逃走了。”
“礦難?這個我怎麼好像有聽說過呢就是前一陣兒,鬨得很大的那個,那個啥來著哦對,小堇年還提過呢,那些,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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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啟山比了個手勢“噓。”
“行了,今晚我們就在這兒落腳吧。”
“這兒?!”
張啟山看著一驚一乍的齊鐵嘴,挑挑眉“怎麼?”
“哈哈哈沒什麼,沒什麼。”
齊鐵嘴打著哈哈,心裡真的要哭了,他的大宅子啊,舒服的床啊,小蒲扇啊,都沒了!
在這個破地方睡一覺,明天起來,要是不被蚊子叮成豬頭,他就跟著佛爺姓!
三個人在附近晃悠了一會兒,發現這地方還真的是荒涼,除了剛開始碰見的母子,再就沒看見人了。
天色漸晚,霧氣氤氳。
趕路的馬和驢子被他們放在外麵,勘察過小半個鎮子,還有剩下的一部分沒有看。
他們邊走邊調查,看有沒有有用的線索。
晚風拂過,月色朦朧,幾個人的注意力,突然被前方的大紅燈籠給吸引了,在空無一人的鎮子,這燈籠可太顯眼了,讓人不注意到都不行。
“誒?”
“那婦人不是說,都去逃難了嗎?咋還掛紅燈籠呢?”
張啟山緩緩的開口“靠近礦山,有些年輕男子留下來,這種說法也不是沒有可信力,不過,還是要當心。”
張日山瞅著大門“看來我們今晚要睡大通鋪了。”
兩個人在這兒分析今晚的住處,分析環境,而旁邊,原本在他們身邊站著的齊鐵嘴,一邊嚷嚷著好香啊,一邊朝著門口走去。
“誒誒誒!佛爺!裡麵有人在煮東西呢!”
齊鐵嘴不斷的探頭,就差把頭放進人家的鍋裡了。
張啟山都看笑了“你不怕?”
齊鐵嘴嘿嘿一笑“俗話說得好,天大地大,吃飯最大,我這都快餓死了!哪裡還管得了其他的東西嘛”
張日山看著興奮的齊鐵嘴,默默的和張啟山說了句“怪不得他能和小少爺玩到一起。”
齊鐵嘴聽見了,不樂意了,他怎麼了?不就是惦記了幾口吃的嗎,怎麼就和堇年那小傻瓜蛋兒一樣了!
“副官啊,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們找了這麼久,連個鬼影都沒看見,不如主動進去,打聽打聽呢,說不定,還可以套點線索出來,多好啊!”
張啟山不可置否,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不定,裡麵人的麵具比你的眼鏡片子還厚呢,當心沒套出來線索,反倒被人家給宰了。”
齊鐵嘴摸了摸被拍的地方,突然呲起牙來“這不是還有您和副官嘛!”
“是吧?這不是還有你倆護著我呢!”
三個人拎著包進去,裡麵的人成群,坐得稀稀拉拉的,看不出有什麼特彆的。
隻是,張啟山敏銳的感知到,最裡麵的人在隱晦的觀察著他們,張啟山不想打草驚蛇,隻裝作沒看見,和另外兩個人接著往前走,直到走到最裡麵,看起來像是頭頭一樣的人坐在那裡。
齊鐵嘴突然的挺直腰杆兒,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他指了指副官的衣服,麵對來人的冷臉,擺了個友好的微笑出來。
張日山自然是沒看懂啥意思,就站在他身後,以防不測。
齊鐵嘴笑得臉都僵了,還是沒等到副官的動作,他回頭一看,張日山正警惕的望著周圍的人,隻不過收斂了自身的氣勢,外人看起來,會覺得他就像一個沒見過世麵的小孩子一樣,視線亂飄。
齊鐵嘴恨鐵不成鋼,親自去他衣服裡拿了錢出來,唰的一下就跑到領頭的人身邊,蹲了下來。
“哥啊,你看我們路過此地,周圍一片荒涼,是什麼都沒有啊!連個野雞野鴨野兔什麼的都沒有呢!哥幾個快要被餓死了”
領頭的人嗤了一聲,沒回話。
還是他旁邊的小弟,開口“現在外麵可亂的很,指不定什麼時候,這錢就不好使了呢!”
齊鐵嘴突然想通了,對著旁邊的兩個人繼續招手,看見兩個人疑惑的眼神,忍不住開口“嘖再來點再來點!都給我先。”
齊鐵嘴把從兩個人那兒要過來的錢,還有銅板啥的都拿在手裡,一股腦全塞給領頭的人。
“大哥!哥幾個真的餓的不行了,快吃人了都”
領頭的人掂了掂塞到手裡的錢,滿意的笑了。這才把鍋揭開,指了指旁邊空著的幾個凳子“坐吧。”
“也不是不想請你們吃,隻是這種日子,真的不好過,哥幾個也差點不夠分了都。”
“哈哈哈哈哈哈感謝大哥,感謝大哥!”
齊鐵嘴有點咬牙切齒的,不過不明顯,就張啟山和張日山看見了,雖然花的不是他的錢,不過這領頭的人真心黑呀。
給他的那些錢放到外麵,都可以請幾個人吃頓好的大餐了,還能順道買點糕點給堇年,等他看見掀開的鍋裡麵是什麼,臉更是有點黑了,裡麵就是一鍋亂燉。
不過他當然不能表現出來,畢竟這亂燉,其實,好像,大概,還那麼有一點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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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開吃了,齊鐵嘴突然的覺得,真香啊或許是因為他中午沒吃飯的緣故?總之,真的很香誒。
他忍不住誇了幾句,卻意外得到了領頭人的讚賞。
“小夥子挺有眼光啊,我做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是,真挺好吃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