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人看見他一愣,然後遞了張紙過來。
堇年接了過來,上麵密密麻麻全是些字,還間歇的有數字,字好看是好看,但是看起來有點暈,堇年揉了揉眼睛,瞄了一眼就放棄了,直接遞給了齊鐵嘴。
齊鐵嘴扶了扶眼鏡,仔細看了眼這張紅色的紙,一看嚇一跳,差點沒當場跳起來。
“爺”
“怎麼了?”
張啟山看著齊鐵嘴哭喪著個臉過來了,單手握拳,曲起的指節抵在下巴上,淡淡的開口。
“抵押上限了?”
“啊是爺,那啥,咱真玩大了”
張啟山早就料到了,為了能拿下前兩個錦盒,他們沒少和日本人拚,鈴幾乎是一刻不停的摁。
怪不得對麵往死裡加之後就棄了,合著是等他們沒錢了,再拿下第三件?
雖然不知道日本人拿這些有什麼用,但是不管有什麼用,都不能讓東西落在他們手裡,更何況,藏紅花也可能在第三個錦盒裡,他必須要拿下。
“去找一趟九爺,讓人聯係他,這個錦盒,我要定了。”
齊鐵嘴瞅了他一眼,啥也沒說,急哄哄的走了。
堇年被張啟山安撫著拉了過去。
“擔心?”
張啟山用指腹抹平堇年緊皺的眉間,常年握槍的手上磨了一層繭子,能感受到手下截然不同的觸感,嫩滑的像是塊兒水豆腐。
“不相信我啊?”
堇年看了眼下麵愈發火熱的氣氛,搖了搖頭。
“相信。”
“那就彆皺著眉頭了,嗯?不然,我看二爺看見了,可是要心疼的,等拿完錦盒,我們就回家,好不好?”
堇年也聽到齊鐵嘴剛才說的了,他還帶著點僥幸心理。
“萬一,我們的要的東西,已經拍下來了,豈不是浪費了?”
張啟山刮了刮他的鼻子“怎麼比老八還倔?”
“要是賭錯了,二爺不得殺了我啊?”
“更何況,那日本人多半沒安好心,我可不信,他們單單隻要這些草藥,說不定就拿去乾彆的事了,怎麼說,錦盒都是要拿的。”
“好吧。”
堇年咬了咬嘴唇,張啟山摁著他的肩頭,低頭問他餓不餓。
“我不餓。”
張啟山把尹新月給堇年的盒子打開了,裡麵的吃食漂亮的很,一看就是用心了,他直接放在堇年麵前。
“餓了就吃點,好歹,也是這尹大小姐的一片心意呢”
他的尾音拉長,聽不出喜怒,堇年紅著耳尖,撚起一塊放進嘴裡,甜膩的,軟糯的外殼化開,裡麵卷著果醬的夾心在嘴裡麵爆開,香甜的氣息彌漫在整個嘴裡。
張啟山視線掃了一圈二樓,交疊的腿放下來,去拉開了簾子。
“我要求暫停半個小時。”
底下的主持人原本準備開第三輪了,但看見他們包廂出來個氣勢不凡的人,猜到這肯定就是“彭三鞭”了,她也知道剛才的事,既然是小姐名義上的“未婚夫”,這點麵子還是要給的。
“應彭先生的要求,我們的拍賣暫停半小時,請各位賓客耐心等待一下。有什麼事可以吩咐我們的工作人員,我們竭誠為您服務。”
“謝謝。”
張啟山坐在椅子上,手指搭在扶手上,看著堇年遞到嘴邊的點心,下意識的咬了上去。
甜蜜的氣息在嘴裡炸開,他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味,稍微放鬆點兒的心情就被外麵一道不和諧的聲音給打碎了,連嘴裡的吃食都不香了。
“彭先生。”
來人隻三個字,就讓張啟山眉頭皺了起來,夾雜著口音的生疏語句,來者不善。
“彭先生,確實是一位可敬的對手,今天在拍賣會上大展風采。”
“但是我覺得有必要奉勸你一句,放棄這最後一個錦盒,這樣起碼你還能剩點家底,說不定,日後,你還可以東山再起。”
這語氣狂妄至極,像是咬定了最後一個錦盒他沒有能力再拍下,要是換個正常人,說不定張啟山還能相信一下,對麵是真的在勸自己,放到這日本商會會長的嘴裡,就變了味兒,怎麼看都像是在嘲諷。
張啟山歪了下頭,脖子發出哢的一聲,他已經好久沒碰見過,有人這麼挑釁他了,上一次挑釁他的人,還是救齊鐵嘴的那一回,現在,那群人的墳頭草都兩米高了。
隻可惜這不是長沙,而對麵的身份也不普通,否則,對麵的頭上說不定要多一個大洞。
堇年嘴裡塞著黏糊糊的軟糕,聽見他說話,嫌棄的鼓了鼓嘴,奈何說不出話來,一激動,還噎著了,憋的臉都紅了。
張啟山先是給堇年倒了杯茶水,提醒他有點燙,然後才拉開簾子走了出去。
“這位先生,在下一心求藥,隻是受製於這盲拍的形式,這才決定全部拿下,決定散儘家財。”
“不知道這位先生的意思是是怪我擋了你的財路,還是說,因為自己剛才舉棋不定,而錯失良機,來找我撒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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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啟山說的不算委婉,就差沒直接說,他沒事找事,因為破防了,來找自己鬨了。
那日本商會的會長,聽完他說的,小胡子都要被氣飛了,臉色陰沉地扶了扶眼鏡。
樓下的人一看有熱鬨可以看有不少人已經走到了拍賣廳的中央,正好可以看見兩邊的人對峙。
張啟山反正是笑盈盈的,表情滴水不漏,側著身子,看起來遊刃有餘,目光掃過身側的雅間,裡麵的貝勒爺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出來了,倚在欄杆上看著他們。
“你們中國人是不是有一句話叫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原本想著勸一勸彭先生,既然同是聰明人,說不定還有的救,但是既然你這麼說,那我也不必客氣了。”
“我看啊,彭先生或許是有點過於自大了?不過就算我不出手,按照你們中國人的德性,說不定,也很快就要完蛋了。”
這話一說,底下的人也不是傻子,麵色都不太好看,雖然上麵的人他們惹不起,但不妨礙他們在心裡罵兩句,這不就是明擺著欺辱他們,說他們無能為力嗎?
這一罵,可是幾乎把在場的人都給踩了。
張啟山臉色不變,對著後麵要出來的堇年揮了揮手。
“你有一個詞說的很好啊,自大,我看,就非常的適合你本人,看起來你是挺懂中國文化的,不過,在中國待了幾天,吃了幾天的中國菜,可不能叫了解中國文化啊?”
“既然如此,我也提醒這位先生一句,要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可不要被眼前的燈光閃了眼啊,不然連在場的人都看不清楚了,更何況是拿下那錦盒呢。”
那日本人被懟的一噎,臉色黑黑的,那麼閃的燈光打上去也挽救不回來,樓下的人因為看見他被懟,一個個的還鼓起了掌,更是讓他臉色陰沉,恨不得直接就把這群人給拖走。
他隱晦的看了眼隔壁包廂,裡麵鴉雀無聲,沒辦法,他氣的回了自己的雅間。
二號雅間裡,那外國人推了推茶杯,一眼都沒往外看,隻覺得自己的盟友稍微有點蠢,東西還沒到手呢,就開始嘲諷彆人,實在是不堪大用。
解九爺在房間裡踱步,實在是忍不住了,罵了幾句。
“這幾個好人,平日裡在長沙為非作歹就算了,現在倒好了,跑北平去了也不忘著帶我兩句。”
“佛爺還真是看得起我啊?”
“真是的,苦了我了,不僅要費腦力體力現在好了,連錢也要搭進去,佛爺啊我可是等著你們回來呢”
解九爺溫潤的臉上,莫名的笑的有些嚇人,心裡氣的,恨不得把這幾個傻瓜現在就拖回來,但是身體還是誠實的去打了個電話。
“你們幾個可要給我等好了嗬嗬”
齊鐵嘴剛報完信,還沒走到樓梯口呢,就被姐妹花給攔下來了。
他還急著回去跟佛爺商量呢,乍一下被兩個美人給圍著了,愣是不知道該咋辦,和個小鵪鶉似的縮在了兩個人中間。
昨天昨天也被圍了,可是被圍著的不是他呀!他還沒和大姑娘貼的這麼近過呢齊鐵嘴莫名的就臉紅了。
“小哥,走什麼啊?”
“我們姐妹又不能吃了你,你怕我們作甚?”
齊鐵嘴隻好停下來回答。
“不是哩,我這不是著急著上去嗎?難不成我還要陪你們在下麵等著呀?那時間可就長了哦。”
“昨天的小哥呢?”
“啊?”
齊鐵嘴意識到這是說堇年呢,瞬間牙有點疼,這倆女的可不是好惹的,要是堇年落她們手裡,榨乾了都不夠她們玩的,他可不敢跟她們說。
“他啊,他有事兒呢。”
姐妹花怎麼看不出來他想什麼,齊鐵嘴碰見大姑娘,有時候單純的和堇年似的。
“你這朋友行嗎?可彆耽誤了我們大家夥兒吃晚飯啊。”
“那肯定行,害,你們咋不和那長官一起走了?”
“關你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