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實,她並不安靜。她隻是沒有聲音,可誰說沒有聲音就代表著安靜呢?
以前,她很活潑的,不像小白兔,更像一隻小鬆鼠。
愛玩愛鬨,但又很有分寸,那些的小動作,不會讓人覺得煩,總是恰到好處。
誰會知道,其實顏熙是他的開心果,唯一的開心果,沒有人可以取代,也沒有人可以帶走,是屬於他的。
周聿深看著她微微皺起的眉心,忍不住伸手將其撫平。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笑容跟在她的臉上消失,連睡著的樣子,都透著悲苦。
她真的瘦的很快,才短短幾天啊,她的臉小了一圈,這就顯得她的肚子更加的凸出。這樣一個小身板,要孕育一個孩子,對她來說一定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手背上有紮針後起的淤青,她的手腕這樣細,讓他不敢太過用力的握住,生怕一不小心就會折斷。
此刻的顏熙,就像一隻陶瓷做的娃娃,早就已經被人砸的四分五裂,又被人強行粘合起來。
到處都是裂痕,讓人不敢隨意觸碰,生怕一不小心她就會徹底的碎掉,再也拚不起來。
周聿深隻將手輕輕的放在她的手背上,她的手有些涼,他慢慢的收攏手指,將她的手攥入掌心,企圖給她一點溫暖。
這時,她的眼睫微動,緊跟著便睜開了眼睛。
烏黑的瞳孔,似琉璃珠一般純淨。美則美矣,卻少了靈魂,顯得空洞。
周聿深下意識的收回了手,咳了一聲,說:“你醒來了。”
然而,下一秒,顏熙又閉上了眼睛,好像隻是單純的睜一下眼睛,不代表她醒了。
又或者,她並不想麵對他,隻能用睡覺來逃避。
周聿深:“我讓空姐準備了吃的東西,既然醒了,就先起來吃一點再睡。再有一個小時飛機就要落地,你睡了那麼久,也該起來稍微活動一下。”
他的話落在了地上,顏熙仍閉著眼睛,對他的話沒有任何反應,好像真的一秒就入睡了。
這時,空姐端著餐點進來。
鄭助理還是比較細心,讓乘務人員都提前做了準備,知道有孕婦,所以在餐點上也是進行了精心的安排。
空姐放下餐點就出去了。
周聿深拿了一片麵包,“起來吃一點。你不想吃,你肚子裡的孩子也需要營養。”
顏熙仍沒有反應。
周聿深壓下心底的不快,仍是平和的說:“不是還想見溫迎嗎?你現在這個樣子,你還撐得到她回來嗎?我老實告訴你,溫迎是被黎二少的未婚妻抓走的,她現在不肯放任,黎二少對此也不聞不問。我作為一個外人,要把人救出來,必然會付出很大的代價。”
“你要知道,周家跟黎家也是水火不容。我一旦站出去,你覺得黎二少是會幫我,還是跟他未婚妻聯合起來,狠狠的坑我一筆?”
顏熙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動容,她的眼珠轉動,片刻之後,睜開了眼睛,微微側頭看過來。
黑白分明的眼睛裡,流露出一點擔憂。
不知道是在為誰擔憂,應該隻是為溫迎擔憂吧。
她慢慢的坐起來,她就知道,周聿深再生氣,也不至於用這種方式來威脅她。
現在知道了真正的原因,她一下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不太清楚周家跟黎家是什麼時候結的仇,隻知道讀書的時候,傅佩總是警告周聿深不要跟黎家的人玩到一起。
那時候,黎家二少也是同他們一個學校。
也正因為兩家人不和,他們在學校裡也分了小團體,以黎二少為首的一夥,以周聿深為首的一夥。
但兩人倒是從未起過正麵的衝突,不管是在學校,還是在外麵,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你不招惹我,我也不會無緣無故的去招惹你。
顏熙那時候,以周聿深馬首是瞻,自然不會對黎二少有過多的關注。
她盯著周聿深看了一會,慢慢的垂下眼簾。
周聿深將麵包片放在她手裡,沉聲說:“這些事情不需要你來考慮,你現在隻需要乖乖的吃東西,彆讓我生氣,比什麼都強。”
顏熙抿了下唇,她其實一點胃口都沒有,肚子其實早就餓了,但她不想吃東西,看到那些食物,她甚至覺得有點惡心。
但她也明白,飯還是要吃。
她總歸還是撐著看到溫迎平安無事的。
而且,按照周聿深所言,他其實不方便出手,那麼她就更加要打起精神,自己想辦法去把溫迎救出來。
不能完全把希望寄托在周聿深的身上。
周聿深看著她開始吃東西,心情略微好了一點,全程都陪在她身邊,看著她吃完。
見她嘴角沾了醬,主動伸手替她抹掉。
他伸手過來的一瞬,顏熙下意識的縮了一下脖子,往後躲避,而後抬起眼,濕漉漉的雙眼裡充滿了驚懼,像一隻受到驚嚇的小麋鹿。
可憐又有點可恨。
周聿深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下,眼眸一沉,警告道:“彆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