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熙看了雷虹一眼,停頓幾秒後,還是搖搖頭。
顏熙的警惕心還是很強的,對著雷虹,她有親近的意圖,但她心裡清醒的知道,雷虹是周聿深的人。
她對著她所有的傾訴和表達,必然會傳到周聿深的耳朵裡。
所以,有些話可以說,有些話是不可以輕易說出來的。
顏熙想了想,抬手比劃:‘這些是我以前沒事的時候畫的小作品,當時還想發布呢。現在回看,這樣負能量的東西,幸好沒有發出去。’
雷虹:‘我倒是覺得很真實,也很可愛。不能說完全負能量。我們人都是有很多麵的,沒有人規定,咱們必須就要活的積極向上,也沒有人規定,我們就一定非要做一個有用的人。其實做什麼,隻有自己開心才是最重要的。這世上,沒有比自己更重要的人。’
顏熙隻是看著她,眼裡透著幾分疑慮。
倏地,她想起在天台上雷虹對她說的那些話,便覺得她現在會說這些,倒也正常。
大抵是在心裡把她當成了她的女兒,在她身上彌補對女兒的愧疚。
雷虹也不繼續多說,幫她把畫先收好,而後喂她吃了點東西。
彼時,醫院的病房內。
周聿深靠坐在床上,小桌子上放著筆記本電腦,屏幕上的畫麵,正是顏熙在畫室裡吃東西的畫麵。
她從進入棲雲館的那一刻,就已經進入了周聿深的視野裡。
周聿深的身側還坐著一個西裝革履,戴著無框眼鏡的斯文男人。
男人道:“她現在對這場婚姻,隻剩下了恐懼。所以她人雖然回來了,但她內心深處並不想回來。而且,從她的那些畫作來看,這場婚姻帶給她的,應該隻有無儘的痛苦。其實您跟我說的那些,您以為她正常的時候,才是最不正常的時候。”
“她用對您的愛,支撐著自己走到今天。但這個過程,是一個不斷消耗的過程,當愛意被完全磨滅的時候,或者被其他更重要的東西取代之後,她就會有一個反抗的行為。這個節點,就是她的意外懷孕。所以,她提出了離婚,這或許隻是一個契機,或許她內心深處,早就已經想要脫離這樣的生活。”
“所以她毫不猶豫,即便您已經摧毀了她獨立自主的能力,卻依舊無法阻止她逃離。”
男人扶了一下眼鏡,“當然,太太現在的狀態還沒到最壞的地步。起碼,她還有在乎的人和事,所以我們還有時間。”
男人側目朝著周聿深看了眼。
他臉上沒什麼的表情,目光直直的落在電腦裡的小人上。
沒有人能夠從他的目光中看到任何一絲一毫的情緒和情感,他更像一個掌控著,企圖掌控住自己想要掌控的人。
男人說:“在這之後,您同太太的相處模式,也需要進行一個改變。起碼,得回到你們曾經那樣。”
男人說著,從旁邊的文件包裡,拿出了一本漫畫書,遞了過去。
“這是太太早前畫的漫畫吧。”
周聿深餘光瞥了眼,【嘻嘻地】三個字先映入眼簾。
封麵上的兩個q版人物,他自然不陌生。
他微不可察的挑了下眉梢,竟然出書了,原來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她已經做了很多事了。
周聿深伸手接過,話本裡還夾著一些衍生的周邊小物件。
男人道:“有時候一個人的作品,是可以看出來她在創作時的心境。尤其是像太太這種,具有現實原型的,必然是傾注了自己全部的情感,像這種畫筆粗糙,但熱度高的作品,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能讓人共情,讓人感受到作者的真情實感。來的路上,我簡單翻看了一下,與剛才視頻中的畫作,是截然相反的兩個狀態。”
周聿深自然曉得,裡麵畫的是什麼內容。
他盯著封麵看了好一會後,將書放到桌子上,麵色比剛才嚴肅了不少。
這一本漫畫書,告訴周聿深,顏熙不是一無是處,也絕非沒有能力。她就算離開了周家,她照舊有本事,有能力養活自己,說不定還有本事養活她肚子裡的孩子。
她的光芒沒有被抹掉,隻是被人刻意的蒙住,連帶著她自己都被遮蔽了雙眼,接受了自己的無能。
沒有翅膀,她都要硬飛,等翅膀變得堅硬,她隻會飛的更遠。
男人的目光一直落在周聿深的身上。
良久之後,周聿深側目,對上他的眼睛,提醒道:“你應該觀察的人不是我。”
男人淺淺笑了笑,便轉開了視線。
之後的幾天,顏熙在棲雲館裡靜養,沒有人打擾她,在英姐和雷虹合力的照顧下,她的身體慢慢恢複過來。
溫迎的身體恢複的比較緩慢,但情況也在好轉。
她被餓的太久,對身體造成了一定的損傷,需要慢慢的養。
還有身體上那些皮外傷,有幾處傷口很深,好幾天了都不見好轉,反複化膿。
臉上的傷也是每天都上著藥,同樣不見好轉。
這倒是有點奇怪。
每天換藥,都是溫迎最痛苦的時候,不亞於給她上刑。
溫迎不想讓顏熙看到,所以每次都要確定她在房間裡睡覺,才讓人給換。
但其實顏熙都會在外麵偷偷陪著。
到現在為止,溫迎一句都沒提她的事兒。大多時候,都在幫她辱罵周聿深。
兩周後,周聿深出院回來。
行至房間門口,就聽到溫迎在蛐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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