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成寧死寂的眼底，突然翻湧起來，最後成了狂風暴雨。
他死死地盯著衛宣，眼底的淚珠凝聚，大顆大顆落下來。
他的小肩膀，不停地抖動著，木然的臉上，有了害怕和無助。
他抓著衛宣的手，小聲哭泣著“小姑姑，爸爸……爸爸……哇……”
衛宣拉著他，躲到不遠處的死角下，把他抱在懷裡，給他擦去眼淚“小寧不哭，告訴小姑姑，爸爸怎麼了？”
衛成寧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爸爸他生病了，他被壞人欺負，不讓他吃飯，小姑姑，我好害怕。”
他再早慧，也隻是個五歲的小孩子。
之前爸爸生病了，媽媽也精神不濟，他心裡害怕卻不敢說出來，怕讓爸媽擔心。
每天隻能在心底害怕著，戰戰兢兢的活著。
現在，看到了親人，看到了信任的人，他就再也堅強不起來，任由恐懼包圍著自己。
他趴在衛宣懷裡，哭的不能自已。
衛宣拍著他的後背，讓他發泄，直到他哭夠了，抽抽噎噎的抬起頭。
她才露出了自己的著急“小寧，帶我去找爸爸好嗎？”
衛成寧點頭，從衛宣懷裡跳下來，然後轉身認真叮囑她“小姑姑，你彆跟的太緊。”
衛宣沒忍住，眼眶又是一紅。
都是環境逼的呀，這個年紀，原本應該無憂無慮才對。
可他卻已經學會了謹慎，學會了成人世界的防備。
衛宣順從地點頭“好，我知道了。”
衛成然裹緊身上的破衣服，垂著頭在前麵走，衛宣隔了一兩百米，在他後麵悠哉悠哉的跟著。
起先，衛成寧很緊張，怕會被彆人發現。
後來，發現小姑姑跟的很遠，沒人注意他們後，忐忑的心才慢慢恢複平靜。
他儘力保持著冷靜，三轉四轉，在一個小矮坡後消失不見。
衛宣登上小矮坡後才發現，原來小矮坡後還有一片空地，這裡建著七八間土坯房。
以小矮坡為界，和外麵的農場完全隔絕開來。
衛成然站在其中的一間門口衝她招手。
衛宣先四處看看，沒看到有其他人在，這才快速跑進屋。
一進屋，她的眉頭就擰起來，忍不住屏住呼吸。
房子裡的味道很不好聞，像是有什麼東西發酵後壞了，又酸又臭。
在門對麵的炕上，躺著一個骨瘦嶙峋的男人，臉頰凹陷，雙頰燒紅，呼吸粗重。
炕沿上坐著個嬌小的女子，同樣瘦的沒幾兩肉，正在偷偷的抹眼淚。
聽到她進來的動靜，嚇得趕緊擋住炕上的男人，驚恐地看向門口。
衛宣啪地一聲關上門，在女子出聲前趕緊開口“嫂子，是我，小宣。”
李紅英要出口的憤怒被她又咽了下去，驚訝又懷疑的看著麵前陌生的女子“你是小宣？”
衛宣點頭，笑著走近，感覺到她身體的緊繃，不由停下腳步。
“嫂子，我做了偽裝，我的聲音，你認不出來了嗎？”
衛成寧也扯著自家媽媽的衣袖“媽媽，她是小姑姑，她的痣還在。”
衛成寧喜歡按衛宣胳膊肘的痣的事情，隻有衛家人知道。
李紅英心底的警惕，少了一些，卻依舊擋在衛國章前麵“小妹，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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