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挽歆收拾好東西走下樓,想去找祈一,沒想到正好在客廳遇上了。
祈一似乎也要找她,看到她連忙開口,“神醫,有三號藥草的信息了。”
“我已經知道了,接下來我要離開幾天,這裡是有幾張藥方,按時幫他做藥膳、熬藥還有換紗布,一定要親力親為。”蘇挽歆一邊說一邊將東西遞給祈一。
說完就轉身向大門走去,剛走兩步又停了下來,開口說道,“照顧好他,如果他問起,就讓他彆擔心,我很快會將藥草帶回來了。”
蘇挽歆語氣淡然,聽不出什麼情緒波動,就像隻是出門買個菜一會就回來了。
她很想去見唐樾琛一麵再走,但她怕自己會舍不得,舍不得他,舍不得離開。
她也不喜歡和他之間有離彆的記憶,所以每次她都是悄悄走的。
這段時間的相處如夢似幻,如果這是一場夢的話,她願長眠不醒。
蘇挽歆走到花園看見李叔,將自己的藥材地交給他幫忙打理,轉頭抬眼望向三樓的窗戶,像下定了什麼決心,堅定的轉身離去。
祈一看著蘇挽歆的離開的背影,連忙上樓找唐樾琛。
主臥裡,那支粉玫瑰被裝在了一個小巧精致的花瓶裡,放在了床頭櫃上,給溫馨的臥室增添了一抹新色。
祈一告訴唐樾琛三號藥草出現了,神醫已經動身前往了。
聽到她已經離開,唐樾琛原本食指在腿上的敲擊動作停下了,他的心漏了一拍。
“她說了什麼?”
“少爺,神醫說讓我好好照顧你,讓你彆擔心,她很快會將藥草帶回來。”
“藥草在哪?”
“在f國千城唐古雪山。”
本來輪椅上還沒什麼情緒外露的男人,聽到這個雪山的名字,渾身的氣場全變,氣壓驟降,身體僵硬緊繃,骨節分明的大手瞬間收緊將披在腿上的毛毯抓得變形走樣。
千城唐古雪山,有著“雪山至尊”和“奪命雪山”的稱號,其海拔在八千米以上,地形複雜多樣,天氣多變經常會發生雪崩,雪山上還有未知的動物出現,隻有極少數有豐富野外生存經驗和雪山攀登經驗的探險者前往,但生存幾率渺茫。
“你為什麼不攔著她?你難道不知道那個是什麼地方嗎?”
唐樾琛極少有如此震怒的時候,他出生在一個充滿愛的家庭,家庭氛圍融洽,父母兩情相悅,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伉儷情深,家裡長輩全是高學曆,高情商,三觀正直,所以這樣環境下培養出來的孩子,注定風度翩翩有涵養,待人謙虛有禮,遇事沉著冷靜,氣質溫和矜貴,性子溫文爾雅。
所以唐樾琛才會有著“玉公子”的美稱,玉,美好溫潤,是無數人的向往。
祈一麵對自家少爺的盛怒,羞愧的低下了頭。他剛剛也想攔著神醫的,但還沒來得及開口神醫就已經把所有事情安排好了,況且他的私心希望少爺能康複回到正常人的狀態,他承認自己自私了。
“你知道的,我不會讓任何人將自己的生命置於危險的境地,就算是為了救我也不行。馬上去找她,攔住她。”
“是。”
祈一離開了,唐樾琛的情緒還沒有平複下來,他感覺自己的心被人拿著火把在炙烤著,他備受煎熬。
他恨自己的無能,需要一個女孩為自己跋山涉水去冒險。
半夜,唐樾琛睡得非常不安穩,額頭上冒出了很多冷汗。
他夢見蘇挽歆了,夢見她隻身去了雪山,遇上了危險,他站在一旁無論怎麼喊,她都看不見自己,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受傷,最後身影越來越淡,他拚命伸手卻怎麼抓都抓不住,一陣風吹來,就消散在他的手裡。
唐樾琛被嚇醒了。
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渾身全是冷汗濕透了,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他慢慢的坐起來,拿起手機按下快捷鍵,打通了祈一的電話。
那頭很快接通了,“少爺,怎麼了?那麼晚了,你是哪裡不舒服嗎?”
“有沒有她的消息?”唐樾琛的聲音嘶啞,語氣裡全是急切和擔憂。
“少爺,抱歉。神醫她已經將所有蹤跡都抹去了,沒有人能查得到,我們派去雪山那邊的人也還沒找到神醫。
唐樾琛五指收縮捏緊了手裡的手機,現在的他身上戾氣濃鬱,這是他27年人生中,最有心無力的時刻。
“讓雪山那邊的人繼續找,絕對不讓她上山。”
“好的,少爺。”
他忽然收力將手機扔在一旁,再晚一秒就要四分五裂了。
現在外人眼中的沉穩內斂的玉公子,現在不過是深陷複雜情緒泥潭裡的普通人。所謂的玉公子不過是假象,家教使然讓他總是一副溫和謙遜的樣子來待人接物,更重要的是他的心多年來平靜如水,沒有人能夠牽動到一絲一毫,但現在那個人出現了,將這一切都打破了,原本沉寂多年波瀾不驚的內心早已掀起驚濤駭浪,同時也將他內心最深處的暗麵暴露出來。
隻是他這個當事人還絲毫未察覺,將一切所作所為都歸於一個人的良知,卻忘了自己可不是什麼絕對的好人。
他伸手將那個裝著粉玫瑰的花瓶拿了過去,抱在懷裡,似是失而複得的珍寶一般。
“你可千萬不要有事,我很擔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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