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樾琛的情緒鮮少失控,第一次是在蘇醒得知自己不再是一個健全的人,第二次是上次蘇挽歆冒險去雪山沒有親自回來,這是第三次。
主臥,鴉雀無聲。
恐懼開始在死寂中吞噬著唐樾琛,他連眼眶都開始泛起不正常的紅意,可是他的臉色分明是慘白。
最後,祈一硬著頭皮,趁著唐樾琛的理智失控前,站出來說話。
“少爺,這是蘇小姐千辛萬苦才為你尋來的藥,等你服下康複,就能去見蘇小姐了。”
他說的很隱晦,可是唐樾琛僅存的理智捕捉到他話語裡的深意。
為什麼是他去見她?是她受傷了嗎?還是她遇到了什麼危險?
他不敢想。
情緒的起伏使他頭痛欲裂,眼前發暈。
挽挽,你答應過我的,一定會平安回來,你千萬不要食言。
趁著理智尚存,他接過那碗承載著太多東西的藥,一飲而儘。
祈一他們四個知道真相的人,盯著一滴不剩的藥碗,不禁紅了眼眶。
如果蘇小姐真的有什麼不測,後果他們不敢想,隻能在心裡為她祈禱千萬次,希望她沒事。
唐樾琛喝了藥後不久,整個人就突然安靜下來。
一種不能抵擋的困意將他團團圍住,他明明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可他的意識殺不出重圍,最終沉沉睡去。
離他最近的李叔連忙扶他睡下,替他蓋好被子,帶著其他人離開了主臥。
“這是蘇小姐的意思,她叮囑過我,隻要她沒有回來,就在熬藥時加入安神的藥物,讓少爺好好睡一覺。”
所有人心裡五味雜陳,他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唐樾琛,也不知道該如何將這個殘忍的真相告訴他。
隻希望在他蘇醒前,能找到蘇挽歆的下落。
不知道是藥物的作用,還是這兩天唐樾琛都沒有好好睡覺,這一次他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這一覺他沒有做夢,因為是被強製關機的,所以他睡得也算不上舒服。
他睜開眼那一刻,還以為昨天的一切是一場夢,他沒有喝藥,也沒有失去她的消息。
可是,雙腳上陌生又久違的感覺刺激著他的神經。
他嘗試著操控自己的腿進行一個彎曲的動作,這次不再是沒有反應,而是慢慢地順利彎曲成功!
唐樾琛從床上坐起來,修長筆直的大長腿緩緩地落在床邊,準確地穿上居家鞋。
長期不使用雙腿讓肌肉變軟變無力,他扶著床頭櫃,漸漸地讓自己站起來,卻撲通一下摔回床上。
一次次的失敗,他強咬牙關,不願服輸。
挽挽,還在等著他,他沒有時間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渾身已經濕透,甚至嘴唇都被他咬,這次他慢慢鬆開雙手不再借助外力,穩穩當當的站立住了。
他抬步想繼續往前走,腳上如同綁了千斤重物,他使出渾身的力氣才走出了一步。
腦海中,隻有一個聲音,挽挽還在等著他,支撐著他繼續往前,搖搖晃晃,步履蹣跚,但始終沒有停下。
當電梯到達一樓,響起到達的提示聲驚動了李叔他們。
現在,能使用這個電梯的人,隻有唐樾琛。
根據蘇挽歆留下的信息,服下藥後還沒那麼快能恢複如正常人一般行走,通常需要兩到三天的時間,慢慢適應。
可當電梯大門打開,唐樾琛筆挺的站在電梯裡時,所有人都屏息凝氣,目瞪口呆。
他一步一步走出電梯,很慢很慢,甚至還有些踉蹌,但每一步都很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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