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侶紋身,伴隨終生,與血肉相連,與肌膚鑲嵌,無論生與死,直至腐朽。
這下,不僅唐樾琛是蘇挽歆的,蘇挽歆也是唐樾琛的。
“挽挽...什麼時候紋的?”
胸腔中翻湧的情緒讓他的喉嚨緊縮乾澀,聲音有些暗啞慌亂,指節不停地溫柔摩挲。
“好久之前的事情了,我...”
剩下的話語截然而止,全部被唐樾琛堵回口中。
他直接抱起蘇挽歆,使她不得不雙腿交疊扣住他的腰,同時不可避免地壓到他的紋身。
蘇挽歆顯然也意識到這一點,在他的懷中掙紮著,想說話製止,可男人並不讓她如意,隻有斷斷續續幾個字逃了出來。
“唔~紋...紋...身...”
“不用管它。”
疼痛使感覺更強烈。
源源不斷傳來的疼痛才能讓唐樾琛更加清楚感受到紋身的存在,感受到蘇挽歆對他的愛。
深沉醇厚,曆久彌新。
唐樾琛邊用力吻著她,邊將她抱回主臥。
他有什麼能回應她?
唯有這滿腔熾熱的愛意和偕汝百年的決心。
昏暗的房間,氣氛不斷升溫,情到濃時,難舍難分,廝磨勾纏,繾綣旖旎。
“歆寶,我愛你。”
......
“歆歆寶寶,舒服嗎?”
......
“寶寶,幫幫我,好嗎?”
......
天光乍現時,雲雨初歇。
深深淺淺的櫻花在女孩白嫩的肌膚上綻放,罪魁禍首一臉饜足。
唐樾琛的目光落在她的紋身上,隨著女孩的每一次呼吸起伏,它仿佛被賦予了生命。
他仔細端詳良久,俯身在她的紋身上落下一吻,深情輕柔。
被折騰一晚上的蘇挽歆本就睡得不舒坦,突如其來的癢意讓她本能抗拒,嘴巴不滿地嘟囔。
“不...要...了...”
唐樾琛細心地替她撥開貼在臉頰的發絲,眉眼帶笑,輕聲哄著她。
“好,我們睡覺。”
太陽初升,世界在慢慢蘇醒,他們在緩緩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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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為了達成某種平衡,有人幸福,自然就有人痛苦。
一夜無眠的人,還有沈硯川。
病床邊淩亂分散的煙頭,被子上雜亂皺巴的資料,指間夾著腥紅的香煙,嫋嫋煙霧中的雙眼布滿紅血色,一夜驟長的胡茬如同生命力儘失的枯木,頹廢萎靡。
六年中,太多的未解之謎在這些薄薄的紙張中得到答案,輕如鴻毛的他們,卻讓他的心情重如千鈞,沉痛萬分。
從沈硯川接手家族生意以來,過五關斬六將,與各路人馬的交手不計其數,可他從未失手。
外界皆認為是他沈硯川神通廣大,深謀遠慮,算無遺漏。
可他深知,這背後是有人在替他掃除障礙。
他無數次懷疑那個人就是謝允舒,也竭儘所有去尋找蛛絲馬跡,以此來證實他的猜想。
無人知曉,他的心更想證明的是,謝允舒其實從未離開他,她還愛他。
如果非要問,他這些年為何全身心投在事業上,大刀闊斧地拓展沈家的商業版圖,與金錢無關,與權力無關,與地位無關,與家族無關。
他隻是想站在頂峰高處,讓謝允舒無論在何時在何地都能聽到有關於他的消息,讓她不能忘記他。
這些年,他氣她,怨她,恨她,卻從沒有一天不愛她。
可六年前謝允舒的決絕與無情,始終是橫在兩人間的天塹。
沈硯川賭著一口氣,所以不肯低頭,隻是偏執地在原地等,等謝允舒的回頭,等著她的道歉,等著她的解釋。
當夢寐以求的證據清晰地展現在他眼前,準確的記錄著時間與地點,每次行動的代價和結果。
這裡麵,有幾次重大行動他可以死裡逃生,並非老天眷顧,是謝允舒在背後所做的一切,替他擋下了死神的鐮刀。
資料中清楚地提到謝允舒受傷的次數,仿佛已是家常便飯,甚至有幾次險些喪命。
可她這六年,甘之如飴。
這次,哪怕兩人同處在一個醫院裡,謝允舒也沒有出現,更彆說邀功求原諒。
真相赤裸又殘忍,沈硯川靜默地坐了一整夜,手中的香煙一根接著一根,似要把年少的愛恨全部吐儘。
直至燦爛的陽光從窗簾縫隙中透進陰沉沉的病房中,他將手中的香煙按滅,煙霧漸漸消散在空氣中。
沈硯川想,或許他們都不應該再被束縛在六年前,停在過去的人,是沒有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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