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音城中,百裡草堂。
水少廷先生在上邊搖頭晃腦地念一句,下邊便搖頭晃腦地學一句,就連窗外的樹都被風吹得搖頭晃腦的,仿佛整個世界都在「詩雲子曰」。
在座的有一個男孩,他生了對招風耳,後腦勺大大的,雙眼水汪汪的,這相貌看似聰明伶俐,但他完全不是讀書的料,更慘的是,他一點輕功都不會,完全飛不起來,武藝止步第零境。
他便是風林之子,風生。
其實風生打小就很崇拜父親,認認真真按照父親規劃的路線走,就讀於百裡草堂,修煉於名師武館,然而,不論他再怎麼努力,成績和功夫總不見起色。
至此,風生已然榮升為了全城人的笑話,人們說他是南音曆史上首個第零境就出了名的人。
以至於風生見到茶館都繞著走。
如今他已徹底躺平,整天嬉笑玩樂,帶著他的狗到處惡作劇。
這狗是他在百裡草堂門外撿來的流浪狗,因此起名叫白裡。
白裡從來不會叫、不會咬獵物,弄得風生連人帶狗都被全城嘲諷,以至於風生覺得和這條狗同命相連,走到哪都要帶上它。
上個月,他還將白裡的屎用紙裹好擱在私塾門口,隨後點燃,大喊一聲失火啦!
私塾先生水少廷開門見火,便伸腳去跺。
風生就愛看這一幕,心裡像放了場煙花,他認為乾一百件好事都不如乾一件壞事來得開心。
他拒絕中庸之道,既然沒法把生活過成詩,那就把生活過成屎!
與風生同窗的人裡有一位比較特彆,姓錢名昆,是水少廷先生的養子。
其特彆之處在於他是錢知行的兒子,而錢知行便是在十三年前天宮競武大會上耍詐,反被風林失手打死的那位武人。
之後錢昆就被過繼給了膝下無子的舅公水少廷,在草堂跟著念書。
自然,風林和錢知行那一輩的恩怨,延續到了他們兒子這裡。
昨日,錢昆還偷偷在風生背後畫烏龜,搞得二人大打出手。
今日,風生便請錢昆去水寨吃和頭酒,假裝冰釋前嫌,點了一大桌菜,待錢昆醉倒,風生便借故溜之大吉。
這使得錢昆因吃霸王餐而被關在酒樓,最少得洗半個月的碗!
正在風生陰謀得逞、開懷大笑時,風府的老管家有福從遠處匆匆趕來,隻聽他氣喘籲籲道
“少爺,好消息,快回家看看吧,老爺回來啦!”
“啊!?”
風生的臉瞬間嚇白了,害怕廢物一樣的自己被父親一巴掌打得像陀螺一樣轉,“我、我、我不回去了!今日私塾裡還有課,我要好好學習。”
“少爺你真不回去?”
“真不回去!”
有福像想起什麼似的,“不回去也好。老爺還帶了一個小客人回府,都說她是不祥之人,你不見她也好。那我告辭了,少爺保重。”
說完便轉身要走。
“等等!”風生一聽這話,好奇心立馬來了,一把拉住有福的胳膊,“不祥的小客人?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