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瑞走後,我並沒有回到客棧,而是走到了那名流浪歌手的對麵,聽著他唱起一首“從你的全世界路過”。
憂傷的旋律下,我已經開始想念起舒瑞,甚至有種衝動現在就給她打一個電話,因為她在不久前才和我說過希望我不要忍耐。可她還在去機場的路上,這個電話除了能勾出她的眼淚還能起到什麼作用。
聽著他深情地演唱完歌曲,我起身將身上所有的現金共186塊放進了他的吉他盒,畢竟他在我和舒瑞分離時為我們獻出了他的歌聲。
男歌手看了看我,然後很真誠地和我道了聲謝。接觸到他深邃中帶著些許感激的眼神時,我有種感覺他的身上一定藏著很多的故事,也許他和我有同樣的感覺,畢竟不是誰都會把身上所有的現金都給一個流浪歌手。
可話又說回來,這條街上不管是唱歌的還是聽歌的,誰的背後沒有一些不願提及的往事和往事裡的那個他(她)。
我突然想張口問他來到麗江多久了,在這裡生活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有沒有想過要放棄音樂這條路。
可我最後還是忍住了,也許我問了之後他會很敷衍地回複我幾句。又也許他會很真誠地和我開始聊起他此時的內心,而這樣的話題一旦開啟就不會那麼快結束,我們可能會找個地方聊上一整夜,然後從一開始的話題聊到人生,聊到理想。
想到這我突然想起了以前看過的一個小品——聊理想的必須先買單,畢竟這真的是一個現實的世界。
往客棧走上一段路,眼前是一家小酒館,酒館的側麵有一棵曆經數不清歲月的古樹,而古樹下盤坐著兩個手臂帶著紋身的年輕人,他們旁邊放著行李,想是剛剛過完節來到麗江,路過他們身邊時我點起了一根煙,停下腳步倚靠著牆壁抽了起來,很專注地聽著他們的對話。他們此刻談論的是兩人身上加起來還剩多少錢,今夜要到哪住,未來如何生活,以後怎麼發展。
煙抽完,我望向客棧的方向,而月亮正住在客棧正上方的天空,直直得照著這兩個充滿希望的年輕人,它一定知道,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喜歡談理想的年輕人,但這並不妨礙歲月在他們身上留下痕跡,不妨礙殘酷的生活在他們身上找到縫隙。
回到客棧,我打開了舒瑞放化妝品的櫃子,進入視線的是一串鑰匙,鑰匙底下還有一張留下了舒瑞筆跡的紙。
……
不久,舒瑞給我發來了她就要登機的信息,我在看完短信後走出了陽台,望向了機場方向的天空,我知道過去了多久屬於她的飛機就會升空,然後由飛機的形狀變成一個小點,最後消失在黑暗的山脈背後。
“晨哥,瑞姐飛走了?”
不知什麼時候葉曉已經走出陽台,和我望著同一個方向,對我說道。
由於我們現在中間隔著一個空房,我提高音量回道
“到機場了。”
葉曉沒有回話,我繼續說道
“曉,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內心很強大的人,你走遍了很多地方,也經曆很多離彆,柳妍走時你很平靜,為什麼今天舒瑞走時你情緒波動那麼大?”
葉曉想了想,雙手抓著護欄,聲音不大不小說道
“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舍不得……瑞姐這些天影響了我許多,我很喜歡她。”
我微微一笑,點頭回應著葉曉,又點起一根煙,繼續望向天空。
“以前在我眼裡她是一個高冷的成功女人,和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甚至不理解她是怎麼和你走到一起的……可現在我發現她真的很真誠很善良,一想到她身上還扛著那麼大的壓力,我就不忍,我想替她分擔卻根本無能為力。”
葉曉的話雖然無心,卻敲打著我的心臟,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心痛。
“晨哥,飛機。”
“我看到了。”
和葉曉在沉默中目送著飛機消失,我也將在陽台點起的不知第幾根煙熄滅,然後走回了房間。
第二天中午,我離開房間下樓時,看到阿豪正發著呆坐在前台,走上前,我將口袋裡剩下的半包煙丟給了他。
“給你了。”
阿豪打開了煙盒,看了一眼笑嘻嘻回道
“阿晨哦,今天是怎麼了,乾嘛對我這麼好的呀?”
“戒了,便宜你了。”
“那我就不客氣了哦,不過阿晨吼,戒煙是不容易的哦。”
沒有理會阿豪的質疑,出了客棧我便往手機營業廳而去。
營業廳裡,填寫了一堆資料後,接近一個小時,我將以前的電話卡補了回來。
恢複了通訊錄,我撥打了高大誌的電話
“高先生,我是陸晨。”
“陸晨你好,你終於出現了,前段時間我可是聯係了你幾次想找你喝茶都沒有聯係上。”
“不好意思,前段時間我的手機丟了,今天才補回的卡。”
“嗬嗬,原來是這樣,你今天打給我是有什麼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