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後者連忙捂著傷口躲去了牆角,驚惶的神情和先前簡直判若兩人。
獄監適時出來收場,趁此機會威懾了一番眾人。
沈南葵等陶茹平靜了一會兒,才問:“陶姑娘,現在你能和我說說之前事嗎?”
陶茹點頭,“我可以。”
沈南葵看向獄監,“不知可否勞煩獄監,帶我們去一個清靜的地方說話?”
按理,牢中的刑訊室,閒雜人等不得入內,可同知大人交代過,讓他儘量滿足沈南葵,況且,這件案子於陶氏而言,確實冤枉了些,若當真能翻案,也是好事一樁。
再加上方才見了沈南葵的那些手段,獄監心裡不禁也隱隱期待起來,點頭應道:“請隨我來。”
到了刑訊室,沈南葵要了清水來給陶茹漱口。
陶茹漱口過後,卻沒有立即說話,而是用目光掃過一側那些帶血的刑具。
很奇怪,她以前看都不敢看的東西,現在竟也不怎麼覺得怕了。
半晌,她才緩緩開口,“我沒有殺人,東家,我知道你相信我,我確實踢了那老畜生一腳,但我那一腳,怎麼也不至於把人踢死,可他就是死了,任憑我怎麼說,拿不出證據來,旁人也不信啊......”
沈南葵問:“老畜生?那人不是你的族叔嗎,你好像很厭惡他?”
“他算哪門子的族叔!”
陶茹憤憤說完這句話,見沈南葵一臉不解,就又解釋說:“論親,他是我的堂叔,也算是我的長輩,可他壓根就不配。”
“是因為他屢屢來向你討要錢財?”
“若他所求隻是些許錢財,那倒也罷了,好歹掛著親戚的名分,我總不至於看著堂叔一家活不下去,可他們做的那些事,樁樁件件都令人發指,我踹他一腳趕他走,都覺得是輕的。”
陶茹歎了口氣,接著解釋道:“東家,你有所不知,我爹並非是陶家親子,而是我爺爺收養的,我爹在世時,我們與堂叔關係尚可,可我爹在我十歲時便生病走了,我爺爺這一脈沒了人,隻剩我娘和我守著家裡的田產,堂叔見我們母女兩個無依無靠好欺負,將我們趕出老宅,霸占了田地,我娘便隻能在鎮上做些漿洗縫補的雜活,來維持生計。”
“直到前些年,我長大了,也能幫著我娘做事賺錢了,可她的身子卻已熬垮,我們娘倆沒什麼家當,請郎中很快就把銀子花光了,但我娘的病卻沒有好,我沒了法子,隻得上門去求堂叔,可他......卻在大冬天朝我潑了一盆洗腳水,將我趕了出來,還說連我爹都不是陶家的種,我們母女跟陶家也沒有一絲關係......”
陶茹雙眼噙淚,“借不到錢,請不了郎中抓藥,我娘的病根就是那個時候落下的,因我容貌醜陋,我在鎮上也不招人待見,我們母女隻能艱難度日,直到去年,東家的大伯哥找上了我,先是幫我娘請了郎中治病,而後,不僅願意買我做的胭脂,還說要和我一同做買賣。”
說著話,她不由自主露出一絲笑意。
“東家,你是頭一個說我是明珠,且願意相信我的人,你可知我當時有多高興?”
沈南葵含笑點頭,“你有著一雙能做出赤霞胭脂的巧手,不是明珠是什麼?”
陶茹臉上也暈開笑意,“自從跟東家合作,家裡的光景就好起來了,我娘的病痊愈了大半,靠著做胭脂,錢也掙到了不少,我給家裡買了新宅子,還添了仆從婢女,讓他們在我忙的時候,替我照顧好我娘,原以為日子會越過越好,誰知竟就遇到了這事,昔日堂叔對我們避之不及,唯恐被我們纏上似的,如今見我開作坊賺了錢,反倒找上門來,讓我接濟。”
“一開始,我想著他到底也算是我的長輩,就取了些銀子給他,誰知他竟每隔幾日就過來要錢,我心裡覺得奇怪,陶家雖不是大戶,但也有些田地,家底還算殷實,況且他還有兒子奉養,怎麼就到了過不下去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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