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書院出來,項溪帶著扶風滿大街溜了幾圈,但凡在哪個地方停留一下,就少不了要跟人家介紹一下自家的小書童。
就差沒讓劉二傻敲著鑼,去府衙門口喊幾嗓子了。
但即便隻是這樣,現在幾乎整個逸州城的人,都知道沈家二公子,給劉二傻當書童的事。
一時間這成為今天的熱門話題,用那個世界的話說就是爆了熱搜,隻要見麵必然得聊一聊,不然就得被人笑話消息閉塞。
俗話說,帶錢要變少,帶話要變多,更何況是這種口口相傳的流言。
沒過多久,這事就傳得變了味。
“聽說了嗎,沈同知把他家二公子賣給彆人當書童了!”
“胡說八道,明明是沈同知害死了發妻和大兒子,現在二兒子出去學了絕世武功,今天要回來報仇了!”
“你們都沒對!是沈二公子一年前被趕出家後,又被人牙子拐了,後來賣給了那個傻子家裡。”
……
流言麼,總是越傳越誇張。
這裡麵有項溪滿街宣傳的原因,也是沈夫人讓人故意造謠的結果。
項溪自然是想把事情鬨大,鬨得沈同知下不了台,徹底與扶風決裂,最好是斷絕父子關係,乾淨利落。
而沈夫人也是想把事情鬨大,讓沈同知下不了台,這樣他就會用儘一切辦法去對付項溪和沈家老二,她和她的親兒子,則坐收漁翁之利。
兩個有著完全相反立場的人,卻心照不宣做了同樣的事,這不得不說是一種諷刺。
但最後究竟鹿死誰手,那就得看誰的手段更高明,誰更有遠見了。
流言繼續蔓延,很快就傳到逸州府的一把手——陳西嵐陳知府耳中。
這幾年在他的治下,逸州府雖不是歌舞升平,但百姓至少能吃飽穿暖,每年還能為朝廷繳納大量的糧食。
再加把勁,他便是績最好的一任知府,說不定很快就會回到朝堂,甚至擔任一部尚書。
所以他極重官聲,並嚴格約束下屬,不可肆意妄為。
結果平時表現還不錯的沈同知,竟然給他鬨了這麼大一個醜聞。
“沈同知,你家次子究竟是怎麼回事?”陳知府的聲音略帶一絲不悅,道,“雖說這是你的家務事,本官不應多問。可如今鬨得滿城風雨,你讓百姓如何看我們這些當官的?”
沈寅從家裡出來後,就一直在忙公務,根本不知道街上早已流言四起。突然被知府大人問起,才知事情已經一發不可收拾。
“大人,是下官沒管束好犬子,回去後必妥善處置。”
“今日你便提前下值吧,”陳知府道,“什麼時候處理好了家務事,你再來。”
沈寅心頭一驚,差點嚇出一身冷汗。
知府大人這是動真怒啊!
都怪那個逆子,不僅讓他丟人現眼,還害他被知府大人訓斥。
真是氣死人了!
於是他急忙回家,剛到家門口,就看到項溪的馬車在對麵停了下來。
“逆子!”沈同知怒氣衝衝地上前,大聲嗬斥道,“你害我丟了顏麵還不夠,你是不是很還想害我丟了官職?你到底是何居心?”
麵對他的怒火,項溪也不甘示弱地回懟了回去“你個老不要臉的,怎麼又跑來我家門口跳腳了?”
“本官在管教兒子,與你何乾?”
項溪搖搖頭道“你又沒證據。”
“他自己都認了!”
“他認了不算。”項溪繼續搖頭,“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合起來騙我?”
沈寅……
沈寅都快被氣瘋了,他就沒見過這麼胡攪蠻纏的!
跟這種人,他再多說半個字,他名字倒過來寫!
“沈鈺!”沈寅下了決心,今天這事必須快刀斬亂麻,不然後患無窮,“你自己出來說,你到底還認不認我這個爹?還回不回這個家!”
見沈寅如此氣急敗壞的樣子,扶風心裡隻覺得可笑。
兒子不見了一年多,現在回來了,非但沒有一絲關心,非但沒問過一句是否找到了娘親和大哥,就隻想著自己的烏紗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