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怪異的事,莫過於幾人正商量怎麼對付一個人,然後那人就來到身旁,還幫著出了個更狠的主意。
朱洪幾人現在就是如此。
看著項溪跟老熟人一樣坐了下來,還很不客氣地抓了幾顆花生米放嘴裡,一個個心裡都有說不出的怪異。
“你……你要乾嘛?”
“不是說了嗎,我來幫你們的。”項溪樂嗬嗬地道,“就我剛才那主意,你們說好不好吧。”
好你個頭啊!
要不是摸不清項溪的虛實,以朱洪幾人的脾性,怕是早就給項溪打出去了。
但被人都欺負到了頭上,他們當然也不是吃素的。
“瘋婆子,你趕緊滾出去,不然彆怪我不客氣!”
“都是生意人,火氣彆這麼大嘛。”項溪道,“沈三公子能找你們做事,我就不能嗎?他的銀子是銀子,我的銀子難道就不是?”
朱洪聽了一愣,他還以為這瘋婆子是來找麻煩的,沒想竟然是來談生意。
於是他也不急著趕人走了,問道“你找我們做什麼?”
“當然是砸我家的鋪子。”
啥?
朱洪整個人都不好了“你是開玩笑的吧?”
“不,我很認真。”項溪說著,拿出了兩張一百兩的銀票,“二百兩,這就是你們這次的報酬。”
看著桌上如假包換的銀票,朱洪幾人真的快要瘋了。
這他娘的,都是些什麼事啊!
這天底下,哪裡有人自己花錢請人,去砸自家鋪子的道理啊!
瘋子!
如假包換的瘋子!
“怎麼樣?”項溪問,“接,還是不接?”
朱洪有點猶豫了。
若說接了吧,好像哪裡有點不對勁。
但要是不接呢,這可是二百兩現銀,點個頭就能拿到手,他又實在舍不得。
最後他問道“要是我們不接呢?”
“不接也好說啊,”項溪笑著道,“我知道你朱洪還沒娶妻生子,但你爹娘卻住在這南城的一個小院裡。”
項溪說著又看著其他人道“你,劉適,有個三歲多的兒子。你,張合,你大兒子今年七歲半,小兒子五歲。還有你,李謙,雖然還沒有子嗣,但你有個喜歡的姑娘,說了幾次親人家都沒答應,不就是嫌棄你給的彩禮不夠麼?”
項溪頓了頓,繼續說道“我也希望你們的爹娘長命百歲,希望你們的兒子茁壯成長,希望你們與喜歡的姑娘喜結連理。但……”
項溪話鋒一轉,聲音變得猶如寒冰一般冷酷“要是你們敢不接這個活,我會把他們全部吊死在我家的布莊門口。你們覺得,這個主意怎麼樣?”
朱洪幾人長這麼大,還從未感受到如此的壓迫力,就像有十幾條毒蛇,已經悄無聲息地爬上了他們的後背,正張著大嘴,露出鋒利的毒牙,隨時就能在他們脖子上來上幾口。
“瘋……瘋婆子……”朱洪已經是冷汗淋漓,聲音都有些顫抖,“你怎麼能這麼狠毒?”
“狠毒?”項溪都要笑了,“你要燒我店鋪、打我工人、斷我財路,就不狠毒?聽好了,我可不是在跟你商量,你們沒有第二條路可選。”
不知為何,明明項溪是個看起來很柔弱的婦人,可這一刻卻讓朱洪幾人感到無比的畏懼和膽寒。
她可是個瘋婆子啊!
眾所周知,瘋婆子是從來不講道理的,她說要殺人,那還真敢!
“你千萬彆亂來!”朱洪定了定神,道,“這活我們接下就是。”
“這就對了嘛。”項溪立即回複了樂嗬嗬的神情,就像剛才的陰沉與狠辣根本就不存在一般,“兩邊的銀子都賺,還兩邊都不得罪,這麼好的事,打著燈籠也找不到啊。”
“你到底要我們怎麼做?”
“很簡單,”項溪道,“你們就按照沈家三公子的意思,去砸我家的鋪子。不過呢,在砸的時候,他也必須在場。”
“就這樣?”
“對,是不是很容易?”項溪道,“不過事後你們可能會被官差抓起來,到時候你們隻需要一口咬定,是沈三公子指使的就行。其他的麼,就彆多說了。”
朱洪幾人一聽就明白了。
這瘋婆子是想將計就計,把沈三公子送進衙門。
如果就這麼點事,那還真能放心大膽地做,畢竟沈三公子的爹是同誌,進了衙門也沒事。
“項夫人,你放心吧,這事保證做得周全。”
……
長夜漫漫,沈涵卻無心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