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鈺被江令儀另找一輛馬車裝著,跟在江府馬車後麵,且不允跟得太近。
江令儀倒將早上她那對江流景唯唯諾諾的模樣,在馬車裡對江流景分析著為何不能應下這個事情,可以換個方法還恩,語氣焦急,責怪著她。
“姐姐可知這令牌是誰的……”江令儀把她收走的令牌拿出,讓江流景看清上麵的圖案與字。
令牌周邊篆刻著百鳥花紋,中間是用行書寫的“譽”字。
江流景撥下她的手,“無謂是誰,公道不因人而異,也不該因它凶險而任由黑暗侵蝕卻不管不顧。”
在江令儀開口前,江流景捂住她的嘴,“你先彆說話,聽我說,那日我憂傷過度,對你和秦韋的話語過重了,人之一生總是要去追求的,你的人生該由你自己做主,我不該再對你有諸多要求,這世間女子本就艱難,你跟著他未嘗不見是一件好事。”
江流景緩了一口氣,繼續道“因我信你的能力、意誌,故我會同意,隻是若遭任何不公,均要第一時間告知,不要顧及路程。”
“姐姐,你能讚成我很是開心,但這與現在不同,我還是不答應你參與進此事。”江令儀搖著頭,不被江流景的話語所蠱惑。
江流景也想過不幫他,先前一言不發就是在思考此事,若是以前的她,毫不猶豫便應下了,可是經過司徒令雪一事,她怕了,怕被倒打一耙,這次牽連的不僅是她自己,還有江府,一旦若被白鈺背叛,江府就是萬丈深淵。
又想起白鈺毫不猶豫地相護,白鸞拚死的一劍,司徒令雪最後徹悟為她擋傷而死,人都是矛盾的,她不能一朝被蛇咬,往後連草繩都見不得。
理智告訴她規避是最佳,但終是戰勝不了心。
“你先前可是第一個站出來支持我的,怎麼現在你也不幫我了。”
“不一樣……”江令儀低垂著頭,絞著手指,往日與現在怎可同論。
“沒有不一樣,是你們過於敏感了,哥哥與父親也是,總要讓人來陪著我,哥哥忙著就讓謹安哥過來,你們是把我當成少看一天就會丟的寶物嗎?這倒讓我感到不自在,我應下這件事情,對我並不會造成比往更大的傷害,若直接告知父親,父親也不會推辭,你是因我才如此之大的反應,我擔憂你的婚事,如同你擔憂我,現下你是否可以想明白?”
“……”
不會有更大的傷害……
江令儀看著江流景堅定的雙眼。
是啊,又怎會有先前凶險,那麼多都經曆了,也不差這一點了,但正是因為已經經曆了許多,才不忍心讓她繼續犯險。
她向來都是明亮的,不甘受於束縛,又心甘情願被他人所累。
篤篤篤
“何人?”馬車外傳來敲打的聲音,青鸞側身發問。
“小姐,是我。”車外傳來大梅的聲音,“公子派屬下詢問,小姐因何會在此?”
“林小姐有事邀約,小姐前去赴約。”青鸞回道。
大梅聽完快速道“那請小姐快些回府,不要在路上耽擱。”
“為何……”江流景掀簾與遠處望著這邊的江行舟恰好對上眼神,他身邊坐著秦聿文,上方是江董明以及聖上,下方台上跪著一列人,與一旁的劊子手形成縱橫,圍觀的百姓怒吼,她剩下的話無法說出口。
江行舟揮揮手,讓她把簾子放下,秦聿文也沒想到會在此時驟然看到她,瞳孔微動。
幾乎同一刻,車簾被丟下,江令儀吩咐道“立即回府,越快越好。”
她握住江流景發抖的手,手衣讓江令儀無法感知江流景手是否變得冰涼。
她怎會忘了,今日是突厥人的斬首之日,也怪她過於沉浸於與姐姐的談話中,也沒注意到外麵的動靜,可彆讓姐姐想起不好的事情。
“等等,把東西交給哥哥。”
江令儀將東西交給大梅,馬車立即駕離,很快消失在轉角。
“我會在地獄等著你們的。”
“時辰到,斬!”
劊子手手起刀落,哈那爾麼的頭隨著他的話掉落在地,一旁的百姓仍在唾棄。
被斬首後,眾人散去,無人想為他們收屍,就如此零散地堆落在台上。
望北的慘狀傳至全國,途經的城池也無一避免,均慘遭毒手,斷垣枯樹,灰霧漫天,橫屍遍布,哪怕把他們千刀萬剮也消不去百姓對他們的恨意。
“公子,小姐交托屬下給您的。”
江行舟粗略翻看了兩眼便放入懷中。
“江少卿。”秦聿文從旁走來,似沒看見江行舟手中的東西,笑得頗有討好樣,“咳咳,不知江府可方便待客,本皇子想去江府討一杯茶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