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幸福之家
聽著隔間傳來的“呲呲”水聲,肖堯就覺得更尷尬了。
那不隻是水流落到馬桶底部的聲音,還有一種……在巨大的壓力下,受壓流體噴射出來的聲響。
肖堯非常確定自己小解的時候不會有這種聲響。
少年偷偷地笑出了聲。
“對了,那個怪騎士,我們是不是應該稍微防著他一點?”肖堯說。
“為什麼?”少女在隔壁說:“要不是人家,我們現在已經是兩個植物人了。”
“我知道,”肖堯想著應該如何對沈婕解釋:“但是這人來路不明,連是不是人也都不好說,雖然眼下沒有惡意,但這一副裝模作樣神秘兮兮的……”
“你就是嫉妒吧?”沈婕脫口而出。
“啥?!”
“沒啥。”沈婕小聲嘀咕了一句:“小男人的小心眼。”
“我在想,”肖堯說:“等會把鬱璐穎救出來以後,我想法子把你倆先送出去,我自己去天台找白騎士。”
“我既然來了就不會丟下你一個人。”沈婕用溫和卻又不容辯駁的聲音說。
“我知道你膽子大,”肖堯搓了搓自己的臉:“也考慮一下鬱璐穎的安危吧。”
“……”沈婕沒再說話。
幾分鐘後,廁所門口,肖堯把褲子又往上提了提。
“用水洗一洗不就好了,你把地圖扯掉半張,等會我還怎麼回那個天台?”
沈婕手裡抖著剩下的半張地圖:“我撕掉的都是用不到的那部分。”
“你又知道用不到了?”
“你又凶我?”
“我凶了,就凶了。呃啊,你打我也沒用!”
等二人抵達目的地時,已是夕陽西沉。
這下沈婕是真的有點餓了。
“親子教育中心……應該就是這吧?”倆人把頭湊在一起,看著剩下那半張地圖。
“我記得鬱璐穎說她想要學習,如何為人父母,”肖堯回憶道:“應該就是這個教室了。”
“可我怎麼看,這都是個老石庫門。”沈婕指出。
“事實上,”肖堯告訴她:“這就是鬱璐穎的家。”
為了應付可能會遭遇的戰鬥,沈婕重新活動了一下身體,甚至試射了一發小火球,肖堯卻還是不知道怎麼召喚堂吉訶德。
“沒辦法了,”肖堯歎口氣:“要不要製定一下作戰戰術和撤退方案?”
“裡麵有啥都不知道,怎麼製定啊,”沈婕說著就去推門:“見機行事就完了唄。”
“等等,”肖堯拉住她的胳膊:“沒有我的同意,不要再亂開怪。”
“開怪?”沈婕聽不懂網遊術語。
“就是不要主動攻擊。”肖堯解釋道。
“知道了,陛下。”
肖堯深吸了一口氣,跟著沈婕走進了這扇木門。
要是能存個檔就好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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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璐穎的家是典型的石庫門老房子,狹窄的正門進去居住了四五戶人家,共用一個“皂片間”(廚房)和涮洗間。
說是涮洗間,卻無法如廁也無法洗浴,除了用毛巾沾熱水擦拭身體以外,就隻能使用塑料浴盆。
真正屬於鬱氏母女的是一個“亭子間”,大概有十七八平米,進門便正對著牆上的“痛苦聖母”像:在這張聖像中,瑪利亞眉頭微蹙,用手指著自己的心臟——那裡中了七隻利劍。
靠門的那一側擺著一張沙發,沙發前麵有一張拚起來的小茶幾,茶幾的底下橫躺著一把低音提琴,正對著吃飯的方桌。
方桌是靠著窗戶的,一張大床則緊靠著最裡麵的角落,床頭有一個小小的祈禱台。
這個巴洛克式的祈禱台雖小,卻五臟俱全,且是這件樸素的房間中裝飾最華麗耀眼的部分:正中間擺著一個純金的十字架,左側是國外的拉丁文經書,整個祈禱台籠罩在隱藏式氛圍燈所灑下的暖光之中。
但,祈禱台背靠的牆上明走的電線,還是暴露出這裡生活的局促。
鬱璐穎和她的媽媽鬱麗華,以及一個衣著體麵、頗為英俊的中年男子正在圍吃飯桌上的四菜一湯,一看到他倆闖進去,都驚愕地停下筷子,看向門的那邊。
鬱璐穎最先反應過來:“肖堯,沈婕,你們倆怎麼來了?”說著便站起身迎接。
她身上穿了一件藍白色調的居家長裙,光腳拖著粉色的小熊塑料拖鞋。
鬱麗華也站起來,慈眉善目道:“是穎穎的同學啊,快進來坐。”
“阿姨好。”明知道對方大概率不是真人,肖堯仍然畢恭畢敬道。
“來就來吧,還買東西呀?”鬱麗華笑嘻嘻地接過肖堯左手的那把弩,又把肖堯插著的那把短斧抽走。
上來就被繳械,肖堯也是一愣,隨後趕緊拉住了想要發難的沈婕。
那男子未起身,隻是朝他們點頭致意,一副高冷範兒。
“叔叔,你們好。”肖堯有些拘謹地換鞋,發現自己的襪子上也滿是泥巴,便脫下襪子塞進鞋中,又把光腳在門口的地毯上蹭了蹭。
沈婕卻沒有打招呼也沒有換鞋,直接把臟兮兮的老爹鞋踩進了鬱璐穎家的地板上。
“沈婕……”肖堯又喊了她一聲。
沈婕回頭看了他一眼,用雙腳的鞋頭碰鞋跟,沒解鞋帶就把鞋脫了下來,穿著臟兮兮的襪子赤足走了進去。
好在,鬱麗華好像沒看見一樣,隻有鬱璐穎自覺地拿起了牆角的笤帚。
“鬱璐穎,你是真人不?”沈婕單刀直入,問出這個問題。
“真人?什麼意思啊,”鬱璐穎一臉不解。
“彆急,彆急……”肖堯湊上去和沈婕咬耳朵,沈婕看了他一眼,大喇剌地在沙發上坐下了,手上還捏著那個隨時準備召喚火焰的動作。
“你們吃飯了嗎?”那中年男人禮貌性地問道。
“吃了。”“沒吃。”
沈婕聞到了飯桌上的香氣,餓極的她食指大動,回答道。
“沈婕……”肖堯又碰了她一下,卻被後者彈開了。
鬱麗華去樓下炒菜了,隻剩下那中年男子和他倆有一搭沒一搭閒扯著天。
肖堯手捧著一杯茶,卻一口也沒有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