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彆一天天姚老師姚老師了,多關心一下自己的死活吧,下周就期末考了!”
“還有一件要命的事,你們知道新班主任是誰嗎?”說話的人是帶魚。
“是誰是誰?”
“從隔壁蘇江省剛調過來的,說是特級教師,這人可是個大魔頭!”帶魚語氣誇張地說:“我做了詳儘的背景調查資料,凡是他帶過的學生,沒有一個不恨他的!”
“什麼情況啊,為什麼這個節骨眼上能從蘇江調人啊?”
肖堯卻沒有太過關心這些,隻是靜靜等待著放學的時刻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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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看電影之前,肖堯和鬱璐穎吃的是“六塊錢”麻辣燙。
彆誤會,這家店的招牌就叫“六塊錢”,但哪怕是肖堯一個人來吃,六塊錢也是絕對不夠的。
此時,倆人正坐在街角戶外的小方桌子旁,桌上一個清湯寡水的湯碗,漂浮著一些圓形的方形的東西。
鬱璐穎一個人吃,肖堯托著腮幫子看著她。
反正,味覺和飽腹感都是共享的,一個人吃比較方便。
“不是我說,”肖堯評論道:“你來吃麻辣燙,又不要麻又不要辣——它甚至還不怎麼燙,到底圖個啥?”
少女沒有搭理他,隻是輕輕撥開一邊的頭發,輕輕吹著塑料湯勺上的貢丸。
“人生不吃辣,少了一半樂趣啊。”
肖堯叨逼叨著,忽然湊上去,幫著一起吹。
“你乾嘛!”鬱璐穎臉一紅,躲開了。
鬱璐穎今天穿的是成套的聖方濟各中學的夏季運動校服,上身是一件粉白相間的有領短袖運動衫,下身是粉白相間的運動長褲——肖堯身上穿的也一樣,隻不過是黑白的。
和往常一樣,少女穿著雪白的運動鞋,潔白的短襪從修長的校褲褲腿和鞋幫中間露出它所包裹的腳踝。和往常不一樣的是,鬱璐穎今天戴著一個紅色的發箍,眉眼低垂的她看起來就更像一個楚楚可憐的鄰家女孩了。
“發箍很可愛。”肖堯說。
“謝謝。”
……
“還有,對不起。”鬱璐穎又忽然來了這麼一句。
“?”肖堯伸手在空氣裡畫了一個問號。
“我不能吃辣……我知道你喜歡吃辣,自從共生以來,你一直為了我的緣故不吃辣……謝謝,對不起。”鬱璐穎認真地說:“以後,我也會儘量適應吃辣,從微辣開始,一點一點來,好麼?”
“呃……”肖堯剛才吐槽她不吃辣的時候,原來是準備被她反懟或者無視的,沒想到她居然一本正經道歉起來。
最近這姑娘們是都怎麼了,都轉性子了?
總之,應該是感念本大爺的救命之恩吧?
“不完全是。”鬱璐穎搖了搖頭。
?又來,能不玩讀心術了嗎?
“咳咳,這都是小事,我為你犧牲的東西可多了。”肖堯眨巴了一下眼睛,一點都不謙虛。
“嗯,我其實心裡都知道。”鬱璐穎竟然就這麼點了點頭:“謝謝你。”
壞了壞了,真轉性子了。
“那,拿什麼謝?古人雲,救命之恩,當以什麼什麼……”肖堯逗她逗到一半,自己都覺得幼稚,又住口不說了。
鬱璐穎並沒有生氣,隻是拿起一張紙巾,輕輕擦了擦嘴。
她沒有說話,思考著什麼。
為什麼我就不能讀到她的心?肖堯不平地想。
“對了,有件事情想問你,”一方麵是為了掩飾尷尬,二方麵本來也是要問這件事:“姚老師影子的所作所為,姚老師本人應該是不知情的吧?”
“我覺得是的。”鬱璐穎點點頭。
“影子承認內褲是他拿的,那他有沒有說過彆的事情?”肖堯繼續問:“他有沒有告訴你,作為一個影子,是怎麼跑到現實世界裡來的?”
“這內褲的事情就過不去了是吧?”鬱璐穎的聲音不自覺提高了幾度,還好周圍沒什麼人。
“不是,我是在想啊,如果這件事的始作俑者不是姚老師,除非是純粹巧合,不然就是還有壞人躲在暗處啊。”肖堯尷尬地解釋道。
鬱璐穎搖了搖頭:“他沒跟我說這個——真沒有。”
“老板,再拿罐可口可樂,要冰的。可口啊,百事不要。”肖堯轉身招呼道。
“彆……彆喝冰的。”鬱璐穎扯了扯他的袖子:“這幾天……彆喝冰的。”
“為什麼?”肖堯不解。
“你傻呀……這兩天……你沒感覺嗎?”鬱璐穎說著又臉紅了,垂下頭去。
“你是說,那個來了,就不能喝冰的嗎?”肖堯有點明白了。
“你你你你……這不是常識嗎?”鬱璐穎急了:“你故意的吧?”
“不是,我真不知道。”肖堯認真地說:“我現在知道了。”
“……”
“話說,不親身體驗一下,還真不知道,女生每個月都這麼辛苦。”肖堯撓撓頭。
“這件事情,也辛苦你了。”鬱璐穎蒼白地微笑了一下。
“不客氣。”肖堯大方地表示道:“不過,這跟以後生孩子比,也算是小巫見大巫了吧……唉喲,想想還真有點怕。”
說著,肖堯麵露憂慮之色。
“誰說要跟你生孩子了!”
鬱璐穎話剛出口,便立即埋下頭,從碗裡撈起剩下的兩塊魚豆腐一股腦送進嘴裡,仿佛這樣做就可以撤回剛才的發言。
“你剛才說什麼?”尷尬中,肖堯試探著問。
鬱璐穎抿著嘴擦了擦嘴角,隨後一跺腳:“什麼什麼什麼?趕緊去電影院,再晚就剩下沒人要的票了。”
鬱璐穎的電影券是她媽媽的學校發的,可在“戰爭影都”兌換任意電影票兩張。
二人坐地鐵前往人民廣場,出站的時候已是暮色蒼茫。
“你奶奶給你的是暑期生活費,本來也不多,你不要有點錢就亂花,到最後餓肚子還要連累我。”鬱璐穎說。
“知道了知道了。”肖堯看著往來的車輛,輕觸鬱璐穎的肩膀。後者下意識一個哆嗦,肖堯卻隻是和她交換了位置,把她推到了更靠近路邊的一側。
“謝謝。”鬱璐穎驚訝地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姚老師現在怎麼樣了。”肖堯望著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些傷感:“也許我應該去看看他。”
鬱璐穎抿了抿嘴:“其實……我雖然知道姚老師對你很好,也知道他沒有真的做過什麼不好的事情,但是……但畢竟,他對我有了那種想法,他的暗影還偷走了我的內……所以,我心情也很複雜……”
“你這麼漂亮,姚老師喜歡你也很正常吧。”肖堯逗她道。
“……不跟你說話了!”
肖堯正色:“我隻是覺得,用思想罪審判彆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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