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堯關了燈。
……
沈婕的內心十分矛盾。
一方麵來說,幾個小時前在殿堂裡麵,生死關頭走了一圈,她現在還是心有餘悸,不由自主地,竟然也寄希望於小小的親昵,能夠釋放一下壓力。
況且,現在共生減弱了,心理負擔也隨之變小了。
另一方麵來說,她又不想,和肖堯。
隱瞞共生的這件事情確實給她造成了很大的傷害。
在沈婕離開公交車的那時候,她的憤怒以及想要離開的想法,都是無比真實的。
可是,她終究是沒有把事情做絕。
當天她就返回到肖堯的家裡,搬進女兒的房間,而不是搬離這裡。
在用床板把衣櫥的門頂上時,對於接下來該怎麼做,沈婕是沒有主意的。
她長這麼大,的確有任性專斷的時候,但她所有做過的決定,在她的家庭後盾下,其實都有充足的後悔餘地,這一點她自己也心知肚明。
而這次跟肖堯關係的處置,她知道,一旦自己意氣用事,就沒有回頭路了。
她需要時間思考。
雖然在這方麵,自己缺乏過去的經驗,但她本能地覺得,冷戰和鬨分手可以爭取到寶貴的時間。
結果,事情的發展完全不在她的計劃之內。
短短的兩三天時間裡,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又是共生減弱造成的考試危機,又是為了測試共生的原理而雲雨,自己為了肖堯的前途東奔西走,殫心竭慮,更冒著生命危險,與他在殿堂中齊心協力、並肩作戰……
中間還莫名其妙地有了多次,各種程度的肢體接觸。
可以說,少女策劃的冷戰氣氛,已經儼然成為了一個笑話。
少女很想對肖堯,或者是不知名的命運女神大吼一聲:“鬨分手呢,嚴肅點!”
……
沈婕清晰地記得,在“畢業典禮”的禮堂中,這個愚蠢的家夥堅持讓自己三人逃離牢籠,自己一個人站在轉台邊上,竭力撐住轉盤的樣子。
“你們先走吧,我自己想辦法出去,沒問題的!”聽這傻逼一邊這麼說,看著不斷上升的鐵水,沈婕眼前仿佛看到了一隻豎起大拇指的手,沉入了鋼與火的熔爐。
她還記得自己當時托舉著鐵柵無計可施,急得眼淚汪汪的樣子。
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她到現在都心有餘悸。
原來已經這麼在意這家夥了嗎?即使他懶散,任性,又倔強得要命。
儘管很不願意承認,但沈婕也不得不麵對一個殘酷的現實——自己已經,這麼快地,差不多地,原諒了他。
她就像一個吵架受了委屈而跑回娘家的小媳婦,哪怕心裡已經消了氣,也想要丈夫賠著笑臉,帶著禮物,上娘家來點頭哈腰、賠禮致歉。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心安理得地在自己的身上……
等等?
喂,他到底在乾什麼啊!
沈婕從胡思亂想中回過神來。
一陣屈辱感突然襲擊了她。
……
……
……
肖堯忽然起身,跳下了床,墊著腳跑到衣櫥那裡,拉開了沈婕和沈天韻放貼身衣物的那排小抽屜。
“乾什麼呢?”沈婕喝道:“那是天韻放內……放衣服的地方!”
“啊,”肖堯連忙合上了抽屜:“你的襪子放哪個抽屜了?”
“我不穿!”沈婕終於找到了發難的借口:“我不是你的技師!”
“什麼技不技師的啊……好好好,不穿就不穿吧。”肖堯又踮著腳爬上了床。
“你下去!回沙發上睡去!”沈婕的理智重新占領了高地。
“……”肖堯決定不理她。
“你壓到我膝蓋傷口了!”
“啊,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讓開!”沈婕猛地起身,把自己的衣服下擺放了下來,雙腳在地麵上摸索她的拖鞋。
“上哪去啊?”肖堯莫名其妙道。
“我上對麵睡去。”
“乾嘛呀,這弄了一半,到對麵去萬一被你……被咱爸抓個正著怎麼辦?”
“那你上沙發上睡去,我現在沒心情了。”
“哎喲我的姑奶奶你彆鬨了——”肖堯弓著腰,一臉痛苦狀。
“你才彆鬨!我跟你已經分手了!”沈婕脫口而出:“你什麼時候才能學會尊重彆人的意願?”
“分手?”肖堯的語氣有些不可置信,重複了一遍這個單詞。
沈婕知道,肖堯生氣了——他好像總是很容易生氣。
少女忽然有些擔心,她意識到,麵對擁有堂吉訶德武藝的高大少年,真動起手來,自己已經未必能取得上風了。
萬一他來硬的,怎麼辦?
沈婕有些害怕,同時又隱隱感到興奮。
肖堯的身體溫度漸漸降低了,大口地喘著粗氣。
“怎麼了,你要打我嗎?”少女看似挑釁狀地,側過了自己的一邊臉頰,心裡好像隱隱在期待著什麼。
“你,唉……”肖堯泄了氣,一屁股坐了下來。
沈婕在床上用手摸索著,抓起一條褲子,甩到了肖堯的肚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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