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就在這時候“篤篤篤”的響起,把沈婕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地把手抽了出來:“乾什麼呀?”
“沈婕,你聽我說,你彆生氣——”
“我沒生氣!”沈婕一跺腳,喊道:“你讓我洗澡好不好?”
“真的沒生氣?”外麵的人用可憐巴巴的語氣問道。
“嘖。”沈婕翻了翻白眼,把浴室的門鎖打開,一把拉開了門,對著門外的少年揚了揚眉毛。
少年身穿一條四角褲,鬼使神差地走了進來。
少女看了他一眼,沒有趕他出去,穿著內衣褲和運動襪踏進了淋浴間。
……
熱水嘩嘩地流過肖堯的全身,沈婕的頭發已經全濕了,此時正背對著肖堯,任憑少年往她的背上打沐浴露。
“寶寶,你真的沒生我氣?”
“真的沒有,我哪次生氣不是明著來的?”沈婕疲憊地說:“就是一時有點,亂。”
“好吧……”肖堯蹲了下來,把沐浴露往她的小腿間抹。
……
“應該沒……那啥吧?”肖堯終於提出了那個問題。
“不知道啊,”沈婕從肖堯的手中接過蓮蓬頭,開始反過來幫他衝洗:“都這樣了,又有什麼區彆呢?”
“那個……”肖堯咳嗽了兩聲。
“不說這個了,聊彆的好麼?”沈婕關上水,手上撕破了另一包沐浴乳:“後背給我。”
“行吧……”肖堯轉過身去。
幫肖堯擦完背以後,沈婕又叫他轉過來,在手上擠了沐浴露,溫柔地用雙手清洗著他的肩膀。
“現在信我沒在生氣了吧?”
“嗯。”少年點頭道。
他也開始往沈婕的手臂上抹沐浴乳。
“好了,等會我自己洗。”
肖堯低頭看著蹲在麵前的女孩,她的腳上穿著濕透了的運動襪和賓館的塑料拖鞋,米白色的運動襪在這一天一晚的折騰下,整體色調已經略微偏暗了。她的襪子被水弄濕,變得更加貼合腳部的輪廓,同時也讓襪子的顏色變得更加深沉。水順著少女的小腿和腳順流而下,從襪尖和襪跟上不斷滴落,形成了一些細小的水滴,被淋浴噴頭的水流不斷衝刷著,讓整個襪子都顯得格外濕潤,散發著微微的水氣味。
“行了,你出去吧,我自己洗。”少女站起身來,拍了一下肖堯的背,發出了“啪”的一聲。
把穿著濕淋淋的四角褲的肖堯趕出浴室以後,沈婕沒有去鎖門,離開了淋浴間,右腳向後勾起,指尖扯下了濕襪子,然後是左腳,丟在塑料馬桶蓋上。
接著,雙手向後解開了自己的胸罩係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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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堯坐在床上看電視,等了好半天,才等到裹著浴巾的少女出來。
她坐在床沿,拿出那根像牙膏一樣的小軟膏,擠出一點,細細地在右腳的腳趾間抹勻。
肖堯好像忽然反應過來了什麼。
他幫沈婕草草地吹乾了頭發,兩個人便在嚴寒的空調中鑽進被窩,靠在了一起。
沈婕依偎在肖堯的懷裡,這讓少年揣測,她的情緒應該已經回複正常了。
“你怎麼不抱我?我要你抱我。”沈婕說。
“抱。”肖堯說。
電視裡播放著無聊的綜藝,肖堯沒什麼興趣,隻是假裝在看,沈婕倒是看得很認真。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閒天,仿佛剛才,不,這一天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宋海建的追悼會,我想去參加一下,你覺得呢?”肖堯說。
“想去就去唄。”沈婕輕輕地撇了撇嘴。
肖堯,真有你的啊,這種時候,這種時候還提宋海建。
少年本想問“你要不要一起去”,話到口邊又覺得多餘,便吞了回去。
如果他們還在一起,自然會同進同出,而既然她要回去了……以此作為見麵的借口,似乎並不高明。
肖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再醒來的時候,天還是黑的。
電視機還沒有關,不過反正也沒聲音,肖堯懶得去管它。
他發現自己的懷裡抱著一個女孩,微微蜷起的身體和低垂的頭顱,好像一個還在母親孕育中的女嬰。
月光從窗外射了進來,照在她光潔的脊背上。
肖堯覺得這種體驗很新奇,心裡沒什麼邪念,隻是伸手幫她把背上的被子蓋好。
誰能想到,這個女孩竟然昨天下午還在對自己說:“肖堯,要不我們還是做朋友吧”?
……
肖堯做了一個噩夢。
他夢見自己站在t大的“網橋”上,橋下的河水漆黑,奔流湍急。
在夢裡,這條河就通向了傳說中的,所謂的,人類的燈塔和希望。
肖堯看到沈婕獨自坐在一條獨木扁舟上,手裡握著一根長竿,正順著河流的方向,離他遠去。
“等一等!”肖堯這樣喊道,然後把手指伸進嘴巴裡,吹了一聲口哨,召喚出了白騎士的那匹戰馬。
他騎上白騎士的飛馬,躍下“網橋”,朝沈婕追去。
終於追到了。
他看到。
女孩子的懷裡,抱著一個人頭。
那是自己的人頭。
肖堯大吃一驚,慌忙伸手去摸自己的頭,卻隻摸到一個金屬的桶盔。
慌忙摘下後,他摸到自己的脖子上麵,什麼也沒有。
肖堯被嚇醒過來的時候,他看到了清晨的陽光。
那陽光照射在賓館的房間裡,透過窗戶緩緩地流入,把整個房間都染成一片溫暖的色調。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投射出讓人舒適的光斑,在地板和牆壁上跳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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