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錘是吧,那你錘吧,你自己受得住就行,我能行。
……
跟獅子那邊不同,虎山其實是個地上的大坑,遊客們站在二樓的玻璃護欄外,衝著老虎們指指點點。
“你知道嗎,”鬱璐穎將兩隻白嫩的胳膊擱在鐵欄杆上:“以前我可討厭姐姐了。”
“那不是很正常嗎?”肖堯隨口道。
“我討厭她的原因是,她老打你,把我弄得很痛。”鬱璐穎解釋道。
“現在不討厭姐姐了,因為發現這不能怪姐姐。”肖堯接口道。
“你知道就好。”鬱璐穎抿嘴笑道。
兩隻老虎無精打采地趴在假山上,有幾個小孩子嚎叫著,用力拍打著玻璃圍欄,想要吸引老虎的注意力。
肖堯注意到,這兩隻老虎,現在真的已經是“老”虎了。它們的皮毛不再光亮,而是顯得有些褪色和淩亂。公老虎的體型比母老虎稍大一些,但現在它的體重已經明顯減輕,看上去有些消瘦;母老虎的身軀也顯得瘦弱,四肢不再有力地支撐著牠的體重。
這對老虎的眼神也和小時候來的時候不同了。
它們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疲態和倦怠感,失去了往日的銳利與狂野。它們懶散地躺在樹蔭下,偶爾抬起頭來看看路過的遊客。
肖堯記得很清楚,小時候來的時候,它們倆分彆在籠子裡來回走動,展示著自己的力量和威嚴,仿佛隨時都要破籠而出,讓年幼的小肖堯恐懼不已。
肖堯心中不免感慨,歲月不饒人啊。這對老虎或許曾經是虎山中的霸王,但如今它們已經無法抵擋時間的流逝,隻能默默地等待著最後的時刻。
這座戰爭公園的衰敗也是如此——雖然離門可羅雀還差得遠,但它的人流量已經和十年前今非昔比。
所以公園的財政狀況也不能支撐他們更新動物版本?是這樣嗎?
“西桑,小家,要玉老虎伐?先生,小姐,要喂老虎嗎?)”一個帶著紅袖章的大媽走了過來。
肖堯渾身的刺都倒立起來:“你才要喂老虎呢!”
一邊說著,一邊拽住鬱璐穎的胳膊,離虎山的邊緣倒退了好幾米,好像生怕那大媽將他們推進去。
“不是的呀,”那大媽好氣又好笑,給肖堯看她端著的一盆牛腱子肉:“一塊肉20。”
“哦,我花錢,買你的肉,喂你的老虎?”肖堯道:“我又卜似港督。”
“謝謝,不用了。”鬱璐穎禮貌地說,然後拽了肖堯一下:“不要就不要,說那些乾什麼?”
大媽翻了個白眼,又去找彆人推銷,一個小孩子逼著媽媽買了一塊,用力丟了出去,落在假山下麵。
肖堯伸長了脖子看。
那隻公老虎現在倒是不顯疲態了,嗖地一聲竄下假山,叼起肉,躲到假山後麵吃了起來。
肖堯心裡盤算著,這塊肉分量不小,放外麵30塊不一定買得到,如果買一塊自己回家煮會怎麼樣?
“彆丟人了。”鬱璐穎瞪了他一眼。
肖堯笑嘻嘻地湊到鬱璐穎的耳旁說:“我要是老虎,我就把肉叼給你吃。”
“你才是母老虎呢!”鬱璐穎嗔道。
……
“你看,兔兔。”鬱璐穎指給肖堯看。
“兔子也算稀罕物嗎?竟然也當作野生動物養起來。”肖堯吐槽道:“這戰爭公園真是要開不下去了。”
“兔兔可愛。”鬱璐穎對兔子倒是很有興趣,停留的時間長了一些。
“而且還好吃。”肖堯補充道。
同樣的,這裡有許多孩子在拿了蘿卜白菜投喂兔子。
但肖堯在兔群外,發現一隻雜色的雄兔十分躁動。
它一直在圍著另一隻比自己體型大一號的雌兔的臀部轉悠,反複嘗試騎上去。
這隻雌兔看上去很懶,除了每次要被騎就跳開以外,基本上不動彈。
跳開也多不過兩米遠,就又趴下不動了。
於是,雄兔鍥而不舍,兩隻兔子在兔舍周圍,持續著一騎一蹦噠的循環。
肖堯搞不懂它們在乾什麼,遂捏了捏鬱璐穎的小手問道:“你看那兩隻兔子,不好好吃東西,在乾什麼?”
“哪兩隻?”鬱璐穎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忽然用力瞪了他一眼,同時還用力掐了他一下:“以後彆給我看這些!”
“???”肖堯摸不著頭腦。
他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是真的不知道兔子在乾什麼。
但是鬱璐穎的反應讓他想明白了,兔子在乾什麼。
這也不能怪肖堯愚鈍,畢竟他還缺乏經驗,動物又跟人不一樣。
這一下子,卻又想起沈婕來。
拿出手機看看,沈婕依然保持在失蹤狀態。
肖堯有些心浮氣躁,連逛公園的心情也沒有了。
有心想要給她打過去,又擔心本來沒事的,反而釀出大禍來。
到底在乾什麼啊?
一個人去摩天大樓冒險了?
還是存心不理自己?
莫不是……
肖堯拿起手機,拍兔子發彩信給沈婕,並且告訴她自己在陪傻妹逛公園,想要激她一激。
那兩隻追逐的兔子被丟來的蘿卜分散了注意力。
雄兔吃了幾口蘿卜之後,突然發現另一隻體型小一些的雌兔也趴著不動,遂轉移了目標。
第二隻雌兔依舊不動,毫無反抗意圖,可這雄兔剛剛壓上去動了沒幾秒,就莫名其妙地探出前爪,去摁雌兔的後腦勺,還十分粗暴地上嘴,去撕咬雌兔的耳朵。
雌兔剛被按住腦袋的時候,還像是一臉享受,被咬了耳朵就立即不乾了,毫不猶豫地掙紮逃走。
雄兔這次討了個沒趣,也不再繼續糾纏,顧自跳開了。
“這隻公兔子!”一個小孩大聲給自己的父母科普著:“他喜歡那隻大的母兔子,想跟那個大母兔子在一起,但是人家不要他,他就隻能跟這隻小母兔子在一起了!”
“他是個花心大蘿卜!”旁邊一個小女孩叫得更響,同時用力往裡麵丟了一塊紅蘿卜。
鬱璐穎吃吃地笑了起來,還用促狹的眼神瞟了肖堯一眼。
我討厭小孩,肖堯心想。
那隻雜色的雄兔,又開始嘗試去騎之前它追的那隻,大一點的雌兔了。
大雌兔依然不允,繼續一騎一蹦噠。
可是,這次雌兔逃開的距離遠了不少,而且三番五次之後,那大雌兔乾脆把屁股頂著兔舍的牆趴著了。
雄兔見狀,也如同失去夢想一般,攤臥在地。
“花心大蘿卜!花心大蘿卜!”小孩們圍著兔園瘋跑。
鬱璐穎已經笑得癱倒在肖堯的懷裡。
少年抱緊了懷裡的姑娘。
她的腰,真的好細。
可是,此時此刻,他卻無心享受,滿心都是煩躁。
那神出鬼沒的賣花姑娘,和她莫名其妙的言論,一直徘徊在肖堯的腦海裡。
他已經想起來了,這賣花的小姑娘,正是自己第一次踏入“眾人的殿堂”時,所遇到的無臉賣花姑娘。
自己那日去大黑暗電影院捉沈婕,就是受到了這賣花姑娘的啟發,而且自己當天還在路邊見到了這賣花姑娘,給沈婕買了薔薇。
那束早已枯萎的薔薇,還留在自己家飯桌上的花瓶裡,沈婕並沒有將它帶走。
肖堯想到了昨天晚上睡前的電話,想到了“那件事”,想到了沈婕此刻的失蹤,煩躁到幾乎要爆炸。
去他媽的兔子,去他媽的小孩:“我們走吧,不是說要劃船去嗎?”
“好呀好呀,走。”鬱璐穎蹦蹦跳跳道:“大兔紙。”
肖堯翻了個白眼,把左手跟右手都抬了起來,各自比成一個“二”,舉在頭頂,跟在鬱璐穎身後,一跳一跳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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