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姑娘吃早飯啦,彆收啦,”肖堯再次喚道:“你看我給你帶了105個燒餅——還有你媽的20個。”
鬱璐穎繼續背對著他,好像沒有聽見一樣:“……”
“怎麼了嘛,彆收了,咱們又不在這兒常住,收它乾嘛。”肖堯說。
鬱璐穎直起腰來:“你真不記得了?”
“記得什麼啊?”肖堯莫名其妙地說。
他的演技過於逼真,簡直連自己都要信了。
裝傻似乎取得了良好的成果,因為女孩轉過身來,在床沿坐下了。
肖堯拿出一個燒餅,捧在手心吹了吹,走上前去,蹲在鬱璐穎的腳前,雙手遞上去投喂。
女孩子下意識地把頭一偏,肖堯的燒餅追了上去,於是鬱璐穎小小地咬了一口。
然後,又咬了較大的一口。
“我自己來,”鬱璐穎伸手來接肖堯手中的餅:“芝麻掉得到處都是的,還有油。”
肖堯讓她拿走了餅,又重新拿了一個油餅和一塑料碗鹹豆腐腦,走到鬱璐穎身邊的床沿坐下,將豆腐腦放在床上,兩個人的中間。
“你食不食油餅?”肖堯問。
“?”
“除了燒餅,我還給你買了兩個油餅,也是魔都吃不到的,給你嘗嘗。”
“好~”鬱璐穎說。
於是,肖堯一邊陪著鬱璐穎吃餅,一邊拿小塑料湯匙給她喂豆腐腦吃。
不過,這次鬱璐穎拒絕了:“我自己來。”
……
“好吃。”鬱璐穎說。
“什麼東西好吃?”肖堯問。
“燒餅,好吃,油餅,好吃,豆腐腦,也好吃。”鬱璐穎說。
見鬱璐穎主動跟他講話,肖堯的心也就放了下來。
問題不大,問題不大。
多大點事啊,把自己嚇成這樣。
肖堯剛想問問她,剛才跑哪兒去了的時候,鬱璐穎忽然又開口了。
“你那些東西,你看看有沒有要帶回魔都的?”
“什麼東西啊?”肖堯問。
“我都給你整理出來了,你自己看唄。”鬱璐穎說。
肖堯啃著燒餅,跟著鬱璐穎,走進了次臥室——牆角那裡,堆著鬱璐穎給他疊得整整齊齊的一摞“文件”。
“哎呀,”肖堯蹲下身子道:“這個好啊。”
1994年2000年的《科幻皇帝》合訂本,每本都那麼厚,有著硬書封的精美外殼,摞起來好高。
肖堯還能記得當初自己拿到它們時,心頭的那份喜悅。
“好好好好好,”肖堯拍手道:“帶回魔都。”
再下來是兩本硬殼的日記本,肖堯翻開一看,果然是自己初中時代的日記。
少年猛地回頭看向少女。
“我沒看,”鬱璐穎慢條斯理地說:“我就,這麼,嘩啦啦翻過去看了一眼是什麼東西,發現是日記就沒看。”
“其實看了也沒事。”肖堯故意輕描淡寫道。
沒事才怪呢。
要是讓她看到自己是怎麼在日記裡yy湯雪煒的話?
沒彆的意思,就是太丟人了而已。
再接下來,肖堯看到的是一張疊得整整齊齊,方方正正的信紙。
肖堯小心地攤開了它,他看到的是一張帶著歲月痕跡的、充滿了古老氣息的信紙。這張信紙呈方方正正的形狀,尺寸適中,寬約為8英寸,高約為11英寸,符合傳統信函的標準。
信紙的顏色已經有些發黃,顯露出歲月的痕跡,觸摸上去,可以感受到紙張的質地略帶粗糙,有一種古舊的觸感。
“好像是你爺爺寫給你的,”鬱璐穎解說道:“不好意思,這個我偷偷看了。”
肖堯抖一抖信紙,坐到了鬱璐穎的旁邊,讀起這封信來。
這信是豎排繁體的,需要從右往左讀,仔細看看,是用毛筆寫成的小字,字體相當漂亮。
“吾孫肖堯:
展信安。
爺爺唯恐時日無多,你為頭門柱,這幾年與你說話不得,莫嫌囉嗦。
你自小錦衣玉食但長大生性紈絝,睚眥必報,我很擔心。
你二叔小叔這輩子難堪大用,爺爺知道二人欠你爸良多,但是血脈至親,你父親也多有無奈,望我走後,你要多在父母麵前多多斡旋。
待你有兒有女,兒取名玉京,女取小名長生,每逢佳節團聚之日不用祭拜,隻需你一人帶著酒在家東邊祭奠即可。
我知你和你父親一樣,寡言少語,心思縝密,但切記少年不能與中年一樣,要有朝氣。”
肖堯吸了一下鼻子,用右手食指的指腹拭了一下眼角,把信紙翻到背麵。
“爺爺這些年,每每慚愧在你幼時沒有照看於你,每每看你沉默寡言,看你脾氣暴虐,內心之絞痛,不能自已。
待到你娶妻之時,在祖墳之上掛三響大鞭,昭告祖宗。我於地下也有顏見你太爺爺。孫兒切記莫哭莫悲,自小教你莫失態於外人,這次也一樣,要保持體麵,要學會潛龍勿用。你手中帶痣,人生順暢,但切記戒驕戒躁。待尋求人生良配時,要記住一切盡心盡力,包容。男兒不要太過於嬌氣。
肖文進
1997.5.27”
一滴水落在信件上,立時洇濕一片,肖堯連忙將信紙往前伸了伸。鬱璐穎伸手接過信紙,再次幫他整整齊齊地疊好。
見肖堯情緒有些激動,女孩又遞過來一張紙巾。
她有些猶豫地,帶著一絲怯生生地,伸出一隻手,繞過肖堯的背後,去輕撫少年的左上臂。
肖堯借勢,一頭紮進了女孩的懷裡。
“……”鬱璐穎愣了一下,輕輕拍打著肖堯的後背道:“好啦,好啦。”
“哎,肖堯啊,你們東如這——”就在此時,鬱麗華毫無征兆地大力推開了次臥室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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