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堯左牽黃鬱璐穎),右擎蒼沈婕),走進了這片所謂的“音樂沙灘”,頓時暗暗咂舌,心想這才是帶魚應該來的地兒啊。
沙灘!比基尼!妞兒!在沙灘上穿比基尼的妞兒!除此以外還有載歌載舞的大舞台,沙灘遮陽傘,躺椅,概而言之,所有你對沙灘的想象全都有,除了篝火。
“眼睛看哪呢?!”沈婕和鬱璐穎異口同聲地斥責道。
說是異口同聲,但其實沈婕是跟在鬱璐穎後麵的——她其實無所謂這種事情,肖堯愛看什麼就看什麼,但是她覺得這麼一起喊很有趣。
“眼睛當然是看你們了,我從來沒看過比基尼,我對比基尼沒有興趣,”肖堯解釋道:“來海邊我最難忘最快樂的時光,是和你們兩個一起,在月下無人的海灘,你們都沒有穿比基尼,但是我可以想象有一天你們穿比基尼的樣子,但是如果真的穿了……哎喲,輕點!”
沈婕和鬱璐穎同時鬆開了手,前者勾著後者的……上臂,將她拉到了一旁,嘀嘀咕咕起來。
女孩子有悄悄話想說,肖堯也隻得走開幾步,拿出手機給帶魚發短信。
&nie,你不是想看沙灘比基尼嗎,我幫你找了一個好地方……”雲雲。
肖堯等了她倆三五分鐘,沈婕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好看,接著拍了拍鬱璐穎的膀子,朝肖堯走了過來。
“她去哪兒啊?”肖堯下意識地問道。
“自己找地方玩去了唄,”沈婕理所當然道:“走,我們兩個去找條小船。”
肖堯欲言又止,然後點頭說“好”。
所謂“船”的意思,指的是這條沙灘上被放置了一條條損壞廢棄的漁船,其實是作為音樂酒吧的露天卡座使用。
肖堯跟著沈婕上了其中一條空著的船,隔著小桌麵對麵地坐在木製的甲板上,甲板下方的船艙裡居然還有一大灘積水。
酒吧侍者殷勤地端上了菜單,沈婕瞥了一眼,點了一杯ary,把菜單推到了肖堯的麵前。
肖堯一看那滿紙的洋文就頭大,趕緊和侍者說“跟她一樣”。
在等著飲料上桌的時候,沈婕沒有和肖堯說話,隻是一直拿著自己的手機,不知道在發著些什麼東西。
肖堯細細地端詳著眼前的少女,隻覺得她的美貌一如當年——呃不對,一如當初,隻是眉宇之間多了幾分憂愁。
她以前不這樣的:像這樣,總是習慣性微蹙著眉頭。剛認識的時候,她是那麼的無憂無慮,那麼的成熟得體,那麼的包容耐心,那麼的從容不迫——對所有人,都是這樣,一位完美無瑕無懈可擊的淑女。
而現在,她變得有些……肖堯找不出該如何形容的詞——有些時候,對有些人,變得有……攻擊性?心裡有某種怨恨?
是我把她變成這樣的嗎?肖堯問自己。
肖堯想和她談談這個問題,但是又覺得開不了口。
她肚子裡裝著太多事,境遇也跟之前大不相同,沒有變化才是問題——自己沒有理由拿聖人的標準要求她。
兩杯雞尾酒端了上來,沈婕端起其中的一杯,淺淺地吸了一口:“你就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這可不是什麼好的約會開頭——肖堯忽然想到了鬱璐穎的媽媽鬱麗華第一次約見自己時的樣子,就兩個字:刻薄。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要喵麻麻,不要鬱麻麻!要愛,不要魔獸爭霸!
肖堯笑嘻嘻地伸出手去撩沈婕額前的劉海:“老婆,你真好看。”
沈婕坐著一動也不動,平靜地說:“我當然知道。”
嘖,現在怎麼變得這麼不謙虛了呢?
“我沒有玩膩你,”肖堯解釋說:“我還沒有——啊呸,”肖堯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我跟你不是玩的,然後我也沒有膩,我之前怎麼愛你,現在還是怎麼愛你,起初如何,今日亦然,直到永遠阿們。”
“起初如何……”這句話是常用禱詞裡的,沈婕的當然也知道。
沈婕坐著一動也不動,平靜地說:“我當然知道。”
你知道個屁,你真要知道的話,就不會這樣……作了。
“我知道你覺得我這段時間冷落了你——事實上,我知道我確實冷落了你……”
“說繞口令呢?”
“但這不是因為我膩了,也不是因為我不愛你,也不是因為我不黏你了,”肖堯沒有理她,隻是自顧說下去:“等離開了這個環境,離開了夏令營,我會讓你看看什麼是真實的自我——也就三天了。”
沈婕揚了揚眉毛,不置可否。
“我知道你覺得我把精力都花在陪鬱璐穎身上了,”肖堯說:“但是你仔細想想,除了來的第一天——頭兩天,我其實跟鬱璐穎在一起也不多。”
確實,午餐和晚餐都是和小組一起吃,下午課是跟小組一起上,真正能跟鬱璐穎在一起的,也就是早餐和上午的大課而已,大課變成分組討論時也會分開,哦,對了,還有每天晚上的xx之夜。
“我當然知道。”沈婕還是這五個字。
“……”肖堯有些無語:“如果你這麼在意她,我可以答應你,等夏令營回去以後,我一個星期不跟她聯係,也不跟她見麵,專心陪你,好不好?”
“不存在的,”沈婕搖頭道:“是我主動讓她跟你在一起的,我怎麼會吃醋?”
嘴硬是沒有用的,肖堯想。這就不得不提到《創世紀》中撒辣依和婢女哈加爾的故事了……
“行吧,就一星期,這是你說的。”沈婕接著說。
肖堯:“?”
這種感覺就好像嘴賤說“留下來吃飯啊”,對方說“好”,又好像邀請同學吃自己盤子裡的菜,然後這幫孫子一邊說“這怎麼好意思呢,不合適啊不合適”一邊紛紛伸筷子。
“嗯,好吧,”肖堯說:“回頭我跟她說一下。”
沈婕噗嗤一下笑出聲來:“不見麵就好,可以正常聯係。”
“呃,好吧。”肖堯說。
“哎,我跟你說個好消息,”沈婕臉上洋溢著微微的笑意:“鬱璐穎答應我,等夏令營結束的那一天,可以陪我們上東如去玩一下,第二天再回魔都。”
“好啊!”肖堯聽到這個消息,也是喜不自勝,接著很快又反應過來:“原來你這麼想去我的家鄉看一看嗎?”
一邊說著這話,一邊鼻頭酸酸的很感動,緊接著又想起了未來肖堯和未來沈婕的那個,有關燒餅的愛情故事,心頭就更加……起來。
“看把你美的。”沈婕語氣愉快地說。
肖堯站起身來,繞過麵前的桌子,坐到沈婕的身邊,伸手把她攬進懷裡。
沈婕沒有說話,隻是把頭動了兩下,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好,然後把兩隻手也擺在了肖堯的胸口。
音樂酒吧搭起來的沙灘大舞台上,忽然傳來了一陣肖堯十分熟悉的旋律。
肖堯抬頭遙遙望去,隻見在那個舞台上,站著一個,一襲白裙到腳的高個子女孩,手裡握著麥克風。
“……你緊靠在,
我的懷裡,
說著未來有多美;
我該怎麼,
去說永遠,有多累?”
他嚇了一大跳,還以為是鬱璐穎,仔細看看又不是。
你彆說,這還真是挺應景。
肖堯跟著台上的姑娘一起吟唱起來:
“我怎麼在你麵前,忍不住哭了?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脆弱?
我很想告訴你,
我已經離不開你,
離不開你,喔喔~~~”
肖堯沒有哭,沈婕倒是眼圈在肖堯看來)又紅起來了。
“哦喲,你現在是怎麼回事啦,”肖堯沒有紙巾了,用拇指揩去了那兩滴他“認知中的”淚珠:“真的變成個寶寶了。”
沈婕的小臉再次板了起來,但明顯是故意裝的:“你有病啊,誰哭了?瞎摸什麼呀?你彆以為嬉皮笑臉就可以蒙混過關,你還有什麼需要交待的,還沒有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