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聽到背後的少女貼在他的耳畔,輕輕地問道:“大兔紙,你說,趙曉梅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現在怎麼樣了,她將來會怎樣?”
肖堯微微一怔。
這靈魂三問其實是肖堯一直在想,又故意不讓自己去想的問題。
事實上,他更樂意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勝利後的慶祝中,放到和兩位少女的約會中,放到與海洋肆意的頑耍中。
隻可惜,很多時候很多事情,不是想假裝無事發生就能無事發生的。
其實剛才和沈婕在一起玩的時候,肖堯就好幾次想開口跟她聊這些事情,不過都忍住了。
他不想惹沈婕不開心,不單單是為了怕她跟自己生氣,影響到他肖堯自己的約會體驗,更是單純地不想讓喵媽媽再感到任何不開心。
肖堯心疼喵媽媽。
雖然沒什麼憑據,但肖堯就是覺得,表現出對趙曉梅的關心會讓沈婕覺得不高興。
沒想到的是,鬱璐穎會主動提起這一茬。
肖堯沒有開口,隻是在心裡回答道:“現在看來,這個人的水很深,最開始接近我,恐怕也是有備而來——談不上所謂的,變。”
“你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鬱璐穎默默地想:“她接近你也沒撈到什麼價值,要我說,她是真喜歡你才對。”
“你這才是真的太看得起我吧。”肖堯暗笑了一下:“她沒撈到什麼情報,難道不是因為我的革命意誌堅定,堅決拒絕了資產階級糖衣炮彈的腐朽嗎?”
“怎麼了?”鬱璐穎想:“我不該看得起你嗎?難道我就應該覺得,我喜歡的人,在這個世界上不會有彆的人喜歡?這不是在貶低我自己嗎?”
“我,肖堯,天下第一。”肖堯連忙申明道。
“彆臭不要臉了,”鬱璐穎想:“你跟她親了,對吧?”
“好家夥,鬨了半天你在這等著我呢?”肖堯想。
“那就是有咯?我沒感覺錯吧?”鬱璐穎想。
“那是她不講武德,變成你的樣子,直接上來就強吻——”
“我知道不是你的責任,”鬱璐穎想:“但我還是很不爽。”
“好吧。”肖堯想:“對不起(>人<;)”
換位思考,這也可以理解。
不過,說起這趙曉梅的“初吻”……
肖堯的心裡泛起微微的漣漪,卻不敢去仔細回味,生怕為身後的姑娘所察覺。
二人上了岸,卻沒能看到沈婕,等了老半天才看到她——那穿著紅色上衣的姑娘正全身濕漉漉的,腋下夾著一塊衝浪板,朝租賃處走去。
“呀,你倆回來了?”紅衣少女甩了甩自己濕濕的頭發:“我還以為要很久呢,就去找了個東西玩一下。”
肖堯真情實意地對未能欣賞到沈婕的衝浪英姿表達了遺憾,強求她“再來一個”。沈婕剛要“再來一個”,帶魚、晏笑、路濟亞和張嘉龍陳鹿、周琦等一大幫人都烏央烏央地趕來了,連鬱波都跟著一起來了——沈婕遂順理成章地歸還了衝浪板,加入了名為“遊泳”的集體活動中。
肖堯抱著腿坐在沙灘上,替沈婕和鬱璐穎看著她倆的鞋。
此時鬱波走過來,坐在少年的邊上。
“怎麼不下去遊?”鬱波問肖堯。
“鄙人不擅長遊泳,”肖堯一本正經地承認道:“前兩天鬱璐穎教過我一次來著,結果最後還是沒能學會。”
“笨。”鬱波隨口道。
“您怎麼不下去遊呢?”肖堯揶揄他道:“該不會是也不會遊泳吧?”
“……怎麼可能!”鬱波看起來微微有些麵紅耳赤:“我是來跟你說幾件事情的。”
“她醒了嗎?”肖堯小心翼翼地看了鬱波一眼。
“沒有。”鬱波乾脆利落地回答道。
“……”肖堯安靜地等候著下文。
“沒有腦死亡,”鬱波道:“也還不算植物人,但是深度昏迷不醒,需要繼續觀察。”
肖堯微微地鬆了一口氣。
“怎麼處理她,會是個很棘手的問題。”鬱波繼續說道。
肖堯點點頭:“懂。”
拋開那些少年人的兒女情長,理性地進行分析——放了趙曉梅自然是不太可能的,且不說製裁她的惡行,就光從她的嘴裡,能夠獲取多少關鍵的信息,肖堯就不敢想。
但是在審訊以前,總得讓她蘇醒——而無論她是否能夠醒來……
“你們打算怎麼跟她的父母交代?”肖堯問鬱波:“不管醒不醒的過來,不管是死還是活,不管是失蹤還是變成植物人,總歸是在夏令營裡發生的,和你們——和咱們脫不了乾係。”
“是挺頭疼的,”鬱波承認道:“夏令營發生這種安全事故,賠錢倒也不是賠不起,但民宗委那邊,以後恐怕幾年都沒辦法再批這種活動了。”
“有什麼我可以做的嗎?”肖堯問鬱波。
“這種事情用不著你們小孩子操心,”鬱波含糊其辭道:“已經和組織上專門負責處理法律風險的……部分聯係上了,他們應該會處理好的。”
“用某些……非法的手段處理問題?”肖堯問鬱波。
“警察內部也有人知道shado的存在了,”鬱波告訴肖堯:“除了你梁姐姐以外的——所以,特事特辦。”
“你現在好像已經不避諱和我談論你們那個組織的存在了。”肖堯試探道。
“其實吧,”鬱波想了一下說:“他們可能想讓你——你們加入,這幾天可能,應該會安排一次會麵。”
所以,他們就派你先來探我的口風?肖堯想。
“我應該和他們見麵嗎?”肖堯問鬱波。
“如果你問我的話,自然是應該。”鬱波道。
“如果是你的意見的話……”肖堯隨口賣個好給鬱波:“我都聽你的。”
“嗯。”鬱波點頭道。
“我可以見一下趙曉梅嗎?”肖堯借機提出條件:“探個病。”
“我覺得問題不大,”鬱波想了一下說:“到時候你跟他們說一下。”
“波哥,你難道說不上話嗎?”肖堯好奇地問道。
鬱波沉默,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我當然說得上——”最後,他回答了。
“波哥,我可以再問你一個問題嗎?”肖堯清了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