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你彆想把我變成第二個沈婕
“你還記得不,上學期——不對,應該說上上學期,你騷擾我的時候……”
“強調‘騷擾’這兩個字是能讓你更愉悅嗎?”
“伱好,是的。”
“主在這裡呢,你應該謹言慎行。”肖堯提醒鬱璐穎。
鬱璐穎吐了吐舌頭:“那時候我可煩你了,就跟你說,不準靠近我5米之內。你還記得不?”
“記得,我怎麼會忘記,”肖堯隨口回答道:“你當時還抱怨華夏為什麼不能向法院申請禁止令呢。”
“哈哈。”鬱璐穎掩住口鼻,輕笑了一聲:“後來隻要你上來跟我說話,我就會這樣,”鬱璐穎抬起右手,張開五指:“五米!”
“五米!”肖堯學著鬱璐穎的語氣,怪腔怪調地輕聲喊道,隨即兩個人笑作了一團。
“啊哼,嗯嗯!”鬱璐穎有些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隨後打了肖堯一下,坐直身體,在主麵前保持肅靜。
現在由鬱波主持的這個“耶穌聖心堂”原本是一個大——教堂,現在的聖心堂不過是附屬樓罷了。原本被沒收,後落實政策歸還,還了又沒有完全還,就隻還了這個附屬樓,所以現在的聖心堂是個小教堂。
但是肖堯倒是挺喜歡這種小教堂的氛圍感覺,勝過高聳入雲的哥特式大教堂,因為在這小堂裡,不知怎麼的,就是有一種家的溫馨,溫暖的感覺——不大好形容。
肖堯尤其喜歡這裡光線暗的時候,抑或是不開燈的時候,打個比方說:現在。
小教堂的內部一片寧靜,清冷的月光透過彩色玻璃窗投下五彩斑斕的,淡淡的銀色光束,灑在聖堂的地麵上,形成神秘的圖案。
靜謐的氛圍中,彌漫著淡淡的乳香味和蠟燭味,無人的長椅整齊地排列著,好像在等待著什麼。一個巨大的人形被吊在最前方牆壁的十字架上,那個男人的臉被月光照亮,投下交織的影子。
一半明亮,一半隱沒在陰影之中。
“就是因為我那時候那麼對你,”鬱璐穎繼續輕聲說道:“所以祂才要懲罰我,所以祂現在才讓我們兩個反向五米,讓我再也離不開你五米,這算什麼?現世報?好像某種諷刺,又有點好笑……但是也……其實蠻好的?”
蠻好的?肖堯想。
蠻好的,鬱璐穎想。
肖堯心頭湧現出某種喜悅,他沒想到鬱璐穎現在已經這麼喜歡自己了。
少女感受到了少年的喜悅,也因此而覺得更加喜悅。
少年伸手去摟她,想到自己正身處哪裡,又把手給縮了回來。
“你就那麼確定,這是祂老人家乾的?”肖堯伸出左手的五指,遙遙指了指前方被吊在十字架上的男人:“或者說,是祂老人家的意思?”
鬱璐穎沉默不語。
“咱就是說啊,有沒有可能,隻是說一種可能,是某種不好的東西乾的,或者是時間線的自然規律什麼的……”
“有可能吧,”鬱璐穎告訴肖堯:“但是一切都是在祂的默許下發生的。”
某個落榜美術生搞淋浴房也是在祂的默許下發生的?肖堯想。
鬱璐穎沒有作出回答,無論是口頭上還是心裡。
“我在想啊,都說天主是光,祂有沒有可能也存在於陰影之中呢?”為了阻止自己不自覺地在內心抬杠,肖堯隨口轉移話題道。
“應該吧,”鬱璐穎回答說:“祂是無所不在的。”
肖堯凝望著陰影中的十字架,不禁想到了沈天韻窗外永恒的迷霧,還有一些晦暗不明的未來。
黑暗中,除了月光,就隻有那盞高懸於祭台上方的,通紅的長明燈,在昭告著聖體的臨在。
那燈光在這片黑暗中顯得格外……深邃?
“欸我在想啊,”肖堯輕拍自己的大腿:“既然有聖體的存在,就可以阻擋陰影的靠近,而聖體又是量產的——呃,這個詞不太對啊,你懂我意思就好,那如果我們在各處都布置——都供上聖體,陰影不就對我們無計可施了嗎?”
“好像是這樣,”鬱璐穎回答說:“但是……”
“比如我在我家裡也請一個回來供著,那我家也就是安全的庇護所了。”肖堯好像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似的。
“教會禁止私人供聖體的。”鬱璐穎弱弱地指出:“隻有在教堂裡可以。”
“規矩是規矩,”肖堯說:“可是如果是為了救人性命呢?就像耶穌說的,雖然安息日不許工作是吧,但是治病救人做好事沒問題啊,人子是安息日的主,大概這麼個意思啊。”
“嗯,不知道。”鬱璐穎說:“回頭我問問舅舅看看。”
“嗯,你去問問。”
兩小隻沉默了一小會。
“哎,對了,上次他們抬著聖體從酒店出來,為什麼要打一把大黑傘啊?”肖堯說:“還有啊,這個夏令營的真實目的是不是……”
肖堯閉上了嘴巴,因為他才看到,鬱璐穎已經跪在跪凳上,閉著眼睛,小嘴巴翕動,開始祈禱了。
反正閒著也是坐著,肖堯陪鬱璐穎念了一遍玫瑰經。
“我們的天父,願你的名受顯揚,願你的國來臨,願你的旨意奉行在人間,如同在天上;求你今天賞給我們日用的食糧,求你寬恕我們的罪過,如同我們寬恕彆人一樣,不要讓我們陷於誘惑,但救我們免於凶惡……”
念完玫瑰經以後,肖堯又問鬱璐穎祈禱的時候為什麼不戴頭巾。
“為什麼要戴頭巾啊?”鬱璐穎奇怪地問:“你見誰戴頭巾了?”
“沈……路濟亞啊,”肖堯說:“還有沈婕。”
“路濟亞那個原教旨主義小古板……”
“沒有小古板,我們可就都跟前浪一起死在沙灘上了,”肖堯提醒鬱璐穎:“女人在祈禱時戴頭巾是新約聖經的規定,也是教會的傳統……聖保祿他老人家還教導我們說……”
“煩死了,”鬱璐穎撇嘴道:“你喜歡沈婕戴你就繼續讓她戴就是了,你喜歡她我沒意見,但你彆想把我改造成第二個沈婕。”
“你說什麼呢?”肖堯懵逼:“這醋能都吃?第一,她戴頭巾是跟路濟亞學的,不是我讓她戴的;第二,我們兩個人都跟著你信這個了,你說我要把你改造成她……?多新鮮呐。”
“你真的不考慮和她暫時分開嗎?”鬱璐穎脫口而出。
“你怎麼又開始了?”肖堯不高興了。
“我知道你不想跟我時時刻刻黏在一起五米,我能感受到你的感受,”鬱璐穎道:“你明明知道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
肖堯:“……”
鬱璐穎:“隻要你們暫時分開,你先跟我專心談,咱倆就談到原本該分手的時候,你再跟她談戀愛結婚,一切按照原有的軌跡進行,共生不就沒有了嗎?你以為我提出這種建議是出於私心嗎?”
“不是說你出於私心,”肖堯無奈道:“我記得在去舟莊的路上,你跟我說過,你不是宿命論者,還嘲笑我和沈婕,還有你媽媽是宿命論者……”
“人的想法不總是一成不變的,”鬱璐穎幽幽地說:“而且最關鍵的點在於,討厭五米距離的人是你,不是我。”
肖堯也不管什麼是不是在什麼教堂裡了,忍不住伸手勾住了少女的腰:“我不討厭,我也願意和你時時刻刻有這樣親密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