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人毛骨竦然的是,河麵上漂浮著各種動物的肢體殘骸,還有一些已經辨認不出的器官組織。
“天呐,這是血河?”肖堯倒吸一口涼氣,不禁後退了幾步。
小沈婕還在興奮地在河邊跑來跑去,好像完全沒注意到這裡的異樣。
“大笨蛋,你在發什麼呆,還不快來!”她催促道。
肖堯強忍著恐懼,站起身來,跟上小沈婕的腳步。
兩人往河流的上遊方向走了三五百米,肖堯剛要忍不住發問,小沈婕卻蹲下身去,開始仔細查看河麵上的物品。
“這水裡的東西看起來好奇怪啊,它們是從哪裡來的?”小沈婕歪著頭思考著。
肖堯沒有回答,隻是站在一旁默不作聲。
就在這時,一隻烏鴉呱呱怪叫著,從兩個人的頭頂低低掠過。
“啊,大怪鳥!”小沈婕抬起頭來,手指著自己上方叫道。
肖堯沒有看清那隻烏鴉的顏色,光線又很暗——事實上,他根本沒能看到它的身形,隻是心裡暗暗地想,會不會是諾丁頓伯爵又來了。
諾丁頓伯爵……究竟是敵是友?他為什麼要幫自己呢?
“大哥哥,你快看!”小沈婕忽然踮起腳,一隻手抓住了肖堯的手腕,另一隻手指向河的上遊:“那裡,飄下來一個人!”
肖堯定睛一看,果然,一個人型生物從河的上遊隨波逐流地飄了下來。
這“人型生物”在黑暗中緩緩飄來,像是一葉扁舟。
她的長發散亂開來,遮住了大部分的麵容。
隻有微弱的月光透過頭發的縫隙,照射出一張蒼白無血、看不清五官的臉龐。
女屍的雙目緊閉,雙唇微啟,像是正在沉睡一般。
她的身體隨著河水的流動而輕輕擺動,四肢無力地攤開,像是一隻被丟棄的人偶。
然而最讓人膽寒的是,她的脖子處有一個巨大的傷口,鮮紅的血液正從那裡不斷湧出,融入水中。
“天哪,這、這不是個活人吧?”小沈婕驚恐地後退了一步,抱住肖堯的大腿。
肖堯也被這景象驚得說不出話來。
女屍越飄越近,已經可以看清她穿著一件……一件……不知道什麼顏色的膝上短裙,衣料已經被血液浸透,緊緊貼在身上。她的皮膚慘白如紙,隱約可以看到青色的血管爬滿全身。她空洞的眼眶似乎在盯著肖堯和小沈婕,又像是在凝視遠方,尋找未知的目標。
肖堯扭頭打量著四周,想要找到一根足夠長的樹枝或者木棍,把女屍打撈上來。
可這周圍光禿禿的,一時半會之間上哪去找那麼長的棍子去?
彆說肖堯不會遊泳,就算他會遊,這種“水質”他也沒有下水撈屍的勇氣。
“大哥哥,你是要把她撈上來嗎?”小沈婕看穿了他的意圖。
“是啊,可是這周圍都……”肖堯說。
這血河的水流不算湍急,但也不算緩慢,眼看女屍就要在二人的眼皮子底下飄走了。
“大哥哥不會遊泳嗎?”小沈婕忽然開口道:“那小婕去撈吧?”
“什——”肖堯吃驚地說。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身邊的小女孩已經用優美的花樣遊泳跳水姿勢一個猛子紮進了惡臭的血河中。
“喂!你!——”肖堯大叫道。
隻見她輕巧地從空中劃出一個完美的遊泳入場式,雙手撐開水麵,被包裹在純白的兒童舞蹈襪中的修長雙腿在後方劃出一道流暢的弧線,最終以標準的入水姿勢紮入血河。
小沈婕的泳姿非常優美,就像一條靈活的美人魚。
她劃開水麵,很快地遊到了女屍身邊。
不知怎麼的,肖堯想起了在舟莊的時候,沈婕揚言要“下河給你表演一個花遊”的事情。
隻是沒想到,竟然是在這種地方,以這種形式“兌現”了。
女屍的頭發在水中飄蕩,她的身體隨著水流上下起伏。
小沈婕伸出手,抓住了女屍的手臂,試圖把她拉到岸邊。
“喂,你怎麼了?快醒醒!”小沈婕拍了拍女屍的臉,但是女屍沒有任何反應,依然保持著最初的姿勢,果然是已經失去了生命。
小沈婕有些著急,她決定改變策略。
她改為抱住女屍的腰,然後用背力想把她拖向岸邊。
作為一個兒童,能有這麼大的力氣,著實稀罕。
血水混合著汙物不斷拍打在小沈婕的臉上,她咬緊牙關,一點一點地向岸邊移動。
肖堯趴在岸邊,伸出雙手,抓住了小沈婕的胳膊,將她和女屍一起拉上了岸,總算是也出了一份力。
小沈婕跌跌撞撞地爬上岸,身上沾滿了暗紅色的血跡。她那件蓬蓬裙已經被血水浸透,變得黏糊糊的,還散發出一股鐵鏽般的氣味。裙擺處的花朵圖案已經被汙濁的血跡覆蓋,幾乎看不出原本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