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堯抬起頭來,倒吸了一口涼氣。
矗立在眼前的,是一座巨大的屠宰場建築。
這便是血河的源頭了,肖堯想。
這座屠宰場位於一個荒涼的地帶,周圍沒有一絲生機,沒有花草樹木,隻有一片陰森的沼澤地,沼澤中散發出一股腐臭的氣味。
血紅色的河流從屠宰場的下水道裡排出,河水滿是久經風霜的死亡氣息,那便是血河。
屠宰場建築高聳入雲——如果這個巨大的地下洞穴有雲的話,黑暗而陰森。
它仿佛是一座巨大的墳墓,充滿了死亡的氣息和邪惡的力量。
建築物的外牆由粗糙的灰色石頭砌成,布滿了裂痕和暗紅色的血跡,就像是厄運和死亡的痕跡一樣。大門上方刻著一行莊嚴的字跡,紅色的字體襯托在黑暗的背景下,更顯邪惡與威嚴。
至於寫的到底是什麼,是哪國語言,三人卻是誰也都認不出來。
門前鋪設著一片破舊的石磚路,破爛不齊,路麵凹陷不平,留下了許多深淺不一的腳印。
似乎曾有許多人在此徘徊不定,心中充滿了恐懼與不安。
整個區域寂靜無聲,沒有任何活物的跡象。
隻有微風吹過血紅的河水,發出一陣陣哀怨的嗚咽聲。
這裡簡直就是一個生命終點站,一個隻有死亡與殺戮的地方。
肖堯站在屠宰場的門外,蹲下身,輕輕把小沈婕放在地上,握緊腰間的長劍,重新站起身,準備推開沉重的鐵門。
“等一等,”沈婕向左上方伸手,扣住了肖堯的手腕:“我不信任他。”
小沈婕瞟了一眼張正凱,後者露出一絲苦笑,肖堯也瞥了一眼張正凱,對他回以一抹尷尬的笑容。
你說話還真是夠直接的啊,肖堯想。
“那,”肖堯想了想說:“凱子,勞駕你走在最前麵……不對,你在外麵等我們……也不對……呃……”
“你笨蛋啊你!”小沈婕用力一跺腳。
“喂,”肖堯壓低嗓門道:“在外麵不要給我麵子的嗎?那你說怎麼辦?”
……
……
一進入屠宰場,肖堯立刻被一股更加刺鼻的腥臭味所籠罩。
空氣中彌漫著血腥氣息,仿佛每一口呼吸都充斥著死亡的氣息。
他的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中的光線,周圍的景象漸漸顯露出來。
在屠宰場的大廳裡,擺滿了一排排血淋淋的屠具。
刀具鋒利而鋥亮,透著一股無儘的凶殘冷酷。
牆角堆放著一堆堆已經被搜刮的動物屍體,泛著黑黃的顏色,散發出腐爛的惡臭。
一些老鼠竄來竄去,爭食著地上殘留的血肉碎渣。
等等。
那最好真的隻是動物的屍體,肖堯想。
因為肖堯在那些屍塊中,隱隱約約辨認出了一些人的形狀。
他希望自己錯了。
屠宰場的牆壁上也滿是血跡,似乎曾經有過無數生命在這裡慘遭屠殺。牆上還掛著一些動物……就當是動物的頭顱吧,有些已經腐爛變形,有的則保持著可怕的表情。
空氣中的血腥味似乎就是從這些殘缺的屍骸中散發出來的。
肖堯頗為不自在地繼續四下張望,在無意中抬起頭,然後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頭頂掛滿了……牛蛙的腿?
那些白花花的腿連同屁股一起,被閃亮的大吊鉤串著,在屠宰場高高的天花板上掛成了一個方陣。
肖堯垂下頭來。
他忽然想起上學期自己有一次問華昂,牛蛙這麼好吃,為什麼你不吃牛蛙。
華昂告訴自己,牛蛙腿剝了皮還沒下鍋的樣子,像極了人類的下半截。
當時肖堯嘲笑華昂是“十三點”,但是在這一瞬間,他一下明白了華昂是什麼意思。
並且他也隻能強行說服自己相信,頭頂那些腿真的是屬於牛蛙的。
反正光線足夠暗,也看不清。
不過,肖堯隱隱約約意識到,自己可能這輩子應該可以告彆牛蛙。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當然不是這個。
肖堯知道自己的退路已經被堵死了。
不知何時,一群屠夫悄然出現在了肖堯的身後。
他們的雙眼渾濁,目光呆滯,但手中鋒利的刀斧卻閃爍著狡詐殘忍的光芒,盯著肖堯猶如看一頭待宰的羔羊。
肖堯輕輕歎了一口氣道:“還是有小怪啊,真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