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若無人輕啜一口,滿意地頷首,似回味無窮。
長達半個時辰,竟未看裴遠廷一眼。
裴遠廷自認是耐心極好的人,可今日遇上雲恬才知道,什麼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一股無名火,在他胸口嗞嗞冒煙。
“雲大小姐不如直說,你要如何,才肯放手成全。”
裴遠廷很聰明,他並未質問她昨晚的欺騙。
因為,無論他如何質問,雲恬都有千萬種理由可以推諉。
而明麵上答應承恩侯與雲恬定親,實則卻一心想娶雲薇的他,不管與誰爭辯,最後都會落於下乘。
裴遠廷冷靜與她談判,方是明智之舉。
雲恬卻隻覺得諷刺,她輕笑,“不如何。”
裴遠廷銳眸微眯,“你這般心思歹毒,在我麵前也毫不掩飾,到底是想與我定親,還是不想與我定親?”
他發現,自己或許真的沒看透這個女人。
若說她想嫁給他,那她就該藏斂鋒芒,至少,不叫他厭惡她。
若說她不想嫁給他,她卻偏又咬著這樁親事不放。
隻要她願意勸何氏將雲薇認作嫡女,這樁婚事,她完全可以置身事外,還能得他一個人情。
雲恬仿佛一看看透裴遠廷心中疑惑,笑道,“我當然是想與世子定親的。”
“你就不怕我因此討厭你,讓你下輩子過得生不如死?值得嗎?”
裴遠廷的語氣不帶情緒,似乎隻是陳述一個事實。
雲恬抿了口茶,“隻要能讓雲薇生不如死,我可以不惜一切。”
她用最平靜的口吻,放著最毒的狠話。
“你就這麼恨她?無論如何,她都是你血脈至親的妹妹。”
恨她恨到,願意賠上一生?
“十七年前,她奪走了屬於我的人生,十七年後,我拿回本該屬於我的一切,你憑什麼置喙於我?”
雲恬抬眼,半真半假瞅著他,“被奪走人生搶走父母關愛的不是你,被當成庶女肆意羞辱受儘委屈的不是你,被孝敬了十七年的姨娘狠心害死的,也不是你。”
“裴世子,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的不是?”
此一刻,直覺告訴裴遠廷,眼前的女子沒有說實話。
可他偏偏知道,她說的都是事實,就連她眼裡的恨意,也那樣清晰坦然……
她恨得凜冽,恨得理所應當!
這到底是為什麼?
苦尋不到答案,裴遠廷避開她的視線,卻再次重複,“我並未指責你什麼,隻是告訴你,我一定會娶雲薇,不管你樂不樂意。”
儘管心中有底,雲恬依然被他的話狠狠刺痛。
她不怒反笑,對他也再不客氣,“可惜老天有眼,像裴世子這樣的人,注定此生不得所愛!”
“閉嘴!”
不知是雲恬的話觸及他的痛點,還是裴遠廷早已失去了耐心。
他溫潤的眉眼第一次籠上霜雪,“我再說一遍,我不會與你定親,更不會讓你傷害雲薇!”
“是嗎?”相識十年,他們從未這般爭執過。
那個永遠讓著她,護著她的人,不知什麼時候,眼裡隻有她的仇人……
雲恬勾唇冷笑,朝緊閉的房門瞥了一眼,“可我已經傷了啊,你又能耐我何?”
裴遠廷眸光一緊。
突然,他起身快步走到門口,一把推開門。
庭院外,女子清晰的慘叫回蕩,聲聲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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