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落鼎府的不戒大師,自然不知道三陰散人臨死前讓他去青州府大澤城找自己那名為‘周奕’的兒子,是因為自知逃生無望,而想讓分身周奕通過不戒大師,以及三十三天黃金舍利子七寶玲瓏塔,來繼承他遺留下來的一切。
甚至還存著奪走三十三天黃金舍利子七寶玲瓏塔的心思。
隻要奪得這件先天至寶,哪怕身死也不虧。
然而,三陰散人也沒有想到,不戒大師並非看上去那般純良。
他表現出來的所有情緒,都是演給他們,以及屍山老魔看的。
兩人之間的相互算計,終究是三陰散人棋差一著。直接導致了他兩千餘年的積累全都便宜了秦沐與不戒大師。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某一年的大雨傾盆之夜,姚玉卿路過一座破廟準備避雨時,見到了衣衫襤褸,滿臉死灰的跪在一尊被蟲子蛀壞的佛像前,嚎啕大哭的不戒大師。
姚玉卿靜靜站在破廟門外,看著嚎啕大哭的他,聽著他對佛門的怒罵,又見到他滿臉死灰……
“隻可惜寶塔要等到明日才能再顯神威,不然的話,小僧又能獲得幾門神通。”
“咱們之間的恩恩怨怨,自此兩清。”
那時的不戒大師,因為被魔道天仙廢去修為,而被普善禪院趕了出去,普善禪院那些人滿臉惡毒的嘴角,讓他在心中懷疑起了往日修行的佛道。
以此以後,他與姚玉卿恩怨儘消。
他以凡人身軀,渾渾噩噩的行走天下,見到了白日裡披著金身佛衣,黑夜裡卻男盜女娼的百毒俱全之輩。
……
他們無非是想要得到姚玉卿的一兩句指點。
隻是幾個時辰,不戒大師就靠著嫁衣錄,從一位根基儘毀的凡人,重新回到了大乘期。
眼下,不戒大師站在窗前,雙手合十,滿臉愁苦的目送一男一女兩位年輕修士禦劍離去後,立刻輕誦一聲佛號。
一念至此,他擔心被姚玉卿感知到他的想法,連忙誦念佛經,讓自己的念頭消散掉。
又因為羅漢金身將他渾身骨骼潛移默化為佛骨,導致哪怕是不需要根基的魔道功法,他也無法修煉。
這絲森然隻是閃爍一下,他目中就恢複了平常。
他知道姚玉卿的恐怖,因此,若非必要,根本不敢去想有關對方的一切。
或是興趣所致,也或許是心生憐憫,又或者是她隨手布下了一步閒棋。
也見到了滿口慈悲為懷,背地裡卻沾手染血腥的大德高僧。
一位大乘修士的自爆,少有人能夠抗住。
原本,不戒大師覺得這樣的日子也挺好,畢竟他身後站著一位魔道天仙。
隻是……回想起通過三十三天黃金舍利子七寶玲瓏塔煉化,讓他獲得許多神通、法寶,乃至壽元、功德的事情。
不戒大師雖然是天下間最弱小的大乘修士,甚至於連利用的價值都沒有。
往後也就很少有人再去打擾她了。
但偏偏所有見過他的人,都能感知到不戒大師身體之中濃鬱的魔道修為。
甚至於不戒大師此刻早已忘記所謂的‘青州府’,所謂的‘周奕’。
但姚玉卿是個閒雲野鶴的性子,她根本懶得理會這些。
於是,那些魔道修士們退而求其次,希望能夠跟隨在姚玉卿身邊,哪怕每日端茶遞水,當一個隨從都行。
但這一切都沒有打擊到他。
他哪怕想要重修佛道,都沒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