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鴻府,不夜閣;
血雨灑在街上建築的瓦礫上,濺起一片片猩紅的漣漪,將原本靜謐的白鴻府染成一幅驚心動魄的畫卷。
姚玉卿頂著‘姚青青’那八歲的模樣,靜靜地站在窗邊,目光穿透密集的雨幕,凝望著那如血般赤紅的雨線,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她完全不敢相信煜帝會這麼突兀的駕崩!
凶神而已,她又不是沒有鎮壓過!
那些凶神在無儘歲月的鎮壓中,偉力早已大不如前,連她都能輕易鎮壓,更何況實力比她恐怖萬分的煜帝呢?
但想到煜帝那幾乎油儘燈枯的身體,她又變得有些不敢確定。
剛才響徹心頭的聲音,以及眼前的血色雨幕,也在提醒著她,這一切都是真的。
不止是她,也不止整座白鴻府。
這一幕人皇駕崩的奇景,好似一柄鐵錘,重重的砸在他們的額頭上。又好似百萬細針紮在他們的心頭。
這位人皇手中可是有著七尊金人,其中一尊早已晉升至大乘巔峰,還有一尊修煉了‘人皇經偽)’,就連修為也都達到了天仙境。
那些平日裡高高在上,修為通天的大乘老怪,有些目露震驚,有些眉頭緊鎖,還有一些則神情凝重地望向天空。
體型肥胖的呂鐘站在某座山的山巔,將自身完全置身於血雨中,明明身為地仙,便是不呼吸都沒事,可此刻他卻覺得嗓子好似被堵住了,捂著胸口,雙目茫然,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他們此刻已經沒心思去思考以後了,所有人都沉浸在了悲傷中。
五位地仙雖不在一起,可這一刻,卻不約而同的生出同樣的想法。
想到這裡以後,他們即刻依照狗兒的吩咐,開始忙碌起後續的事情。
秦沐哪怕聽到了那則響徹心底的聲音,也沒有相信煜帝會死亡。
就如無人知曉人皇的偉力上限在哪裡,也沒有人知道這位煜帝能否在五十三年後,再續壽元。
畢竟大乾隻得罪了姚玉卿一個人,而大煜的兩百多年國祚中,得罪的卻是天下宗門,以及數之不儘的修為通天者!
在煜帝護佑下修生養息了兩百四十七年的百姓,也將迎來裝了兩百多年好人的修仙者的真正麵孔。
“便是死後萬劫不複,也絕不能讓狗兒駕崩!”
兩三百年的時間對於他們這些人而言,不過是彈指一揮而已。
不同於這些校尉,甚至天下人。
“難道他不知道天下之所以太平,那些修士之所以老老實實,便是因為他活著嗎?”
在他們眼中,接天連地的磅礴血雨如瀑布般傾瀉而下,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染成一片血紅!
這不再是單純的雨水,而是蘊含著天地悲傷的血雨!
它的降臨,既是為人皇送行,也好似在為即將到來的天下大亂提前悲鳴。
模樣年輕,身披甲胄手執斬馬刀,騎著斑斕猛虎,好似一員虎將裝扮的武興國,此時站在自家門前,咬牙切齒的盯著麵前由血線編織而成的雨幕。
長著一張中年男人普通臉,扔在人群中就再也找不到的地仙莫峰,懸浮在已經被血水染紅,並在大雨狂風中開始波濤洶湧的海麵之上,仰頭盯著陰沉密布的天空。
儘管聖地大宗,以及諸多老怪常常口出狂言,斷言煜帝必定活不過五十三年,但他們內心深處卻也不敢完全肯定。
否則的話,大煜真的有可能就此一蹶不振!
觀海城的卷宗樓裡,秦沐也來到了窗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