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慕白眉眼一抬看向宋人屠，有些奇怪的問道：“王爺聽說過此人？”
宋人屠緩緩搖頭，道：“我並未聽說過此人，但金令一事我卻知曉。”
“願聞其詳！”
唐慕白目光一凝，抱拳詢問。
宋人屠眉頭緊皺，沉聲道：“那是前幾個月的事情，掌管鎮妖司暗衛的千戶呂山當時在本王府上做客，恰逢鎮妖司旗主秦沐向本王遞出辭呈，本王再三挽留，他仍執意離去，呂山也正好要離去，他們兩人便同行離去。”
唐慕白心中知曉呂山便是煜帝隱姓埋名後的新身份，所以臉上並無異色，隻是聽到熟悉的名字後，眉頭一挑。
“秦沐？”
宋人屠輕輕點頭，繼續道：“期間秦沐不知與呂山說了什麼，呂山將陛下昔日賜給他的金令轉贈秦沐，事後也稟報了黃山等人，他們對此並沒有意見。”
在他說完後，唐慕白沉聲道：“也就是說，金令應該由秦沐持有，而非李大白！”
宋人屠也輕輕點頭，皺眉道：“若說秦沐將金令轉贈他人的話，料想他也沒有這個膽子，而這個名叫李大白的修士也不可能從秦沐手中將金令奪走，畢竟金令上麵有陛下留下的後手，會在秦沐遭遇到危機時救他一命。”
“可如果說這個名叫李大白的修士乃是秦沐變化而成的話，事情就變得更加離譜了。”
唐慕白沉聲道：“王爺是指修為？”
宋人屠點點頭，眉頭皺的更深，道：“你可知秦沐來城主府遞上辭呈的時候是什麼修為嗎？”
唐慕白聞言一怔，默默回想起自己最後一次與秦沐見麵的時候，他所表現出來的境界，以此進行推斷一番後，挑眉道：“築基期？”
宋人屠搖搖頭，沉聲道：“隻是煉氣期。”
話落，他神情凝重，繼續道：“若李大白便是秦沐的話，豈不是說他在短短的幾個月期間，便跨過了築基、結丹兩大境界？莫說是他，便連本王也沒有如此駭人聽聞的資質。”
說到這裡時，宋人屠語氣一頓，目光瞥了一眼不遠那一桌的兩男兩女，意有所指道：“除非他也和他們一樣，得到了前世遺澤。”
唐慕白默默聽著宋人屠的猜測，腦海裡突然浮現出秦沐當著他的麵，靈根轉瞬間便增加的事情，下意識用指頭有節奏的輕輕敲著桌案，心中突然有了一個猜測，搖搖頭道：“除此之外，還有另一個可能。”
“哦？”
宋人屠滿臉好奇的看向他，卻見他以酒做墨，用指頭蘸著，在桌案上寫下了‘先天’兩個字，隨即對著宋人屠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宋人屠見到這兩個字後，目光頓時一縮，心中暗忖道：“先天……難道是指先天至寶？”
念及於此，他心中忽的一動，回想起先天至寶可以為持寶人帶來的種種反饋，眉頭緊皺著思索起來。
唐慕白這時候突然開口問了一句。
“王爺可還記得秦沐第一次參加登仙大典時發生的事情嗎？”
宋人屠經他提醒後，猛地想起有關秦沐的卷宗中，詳細記錄著秦沐曾因為沒有靈根，而在登仙大會中被淘汰的事情。
霎時間，秦沐身上表現出來的種種與眾不同，在此刻全被‘先天至寶’彙聚在了一起。
他雙眼猛然一瞪，忍不住倒吸一口氣，驚疑不定的看向神情同樣複雜的唐慕白。
隻見他輕歎一聲，意味深長的感慨道：“也許……我們從一開始就被他蒙在了鼓裡，世界上從來沒有增長靈根的仙果，有的隻是另一件物品。”
說到這裡後，他聲音一頓，抿了抿嘴後才又繼續道：“若果真如此的話，早在咱們知道此物之前，他就已經得到了一件，所以他能夠‘夢入仙境’，並擁有靈根，且隨著時間的流逝，繼續增長下去。”
宋人屠聞言後露出了沉思之色。
唐慕白繼續說道：“既然靈根都能增長，修為自然也可以，這樣一來，短短幾個月便從煉氣期修煉到金丹期也就變得理所應當了。”
宋人屠緩緩點頭，轉而目運神光看向四周，搜尋著秦沐的蹤跡。
傳音符中不僅提到了‘李大白’是個麵色蠟黃的中年男人，還提到了他被蝦將請入甲殿的事情。
但目前開啟的殿宇中，惟有甲三二殿還有空餘。
也就是說，秦沐便在這座殿中。
宋人屠生來便有一雙破妄神瞳，當初姚玉卿化名‘王之豪’在觀海城潛伏之時，便擔心被他的這雙眼睛看破假身，才會突然離去。
此時在他眼中，四周的一切全都變成了灰白色，所有的建築都消失不見，隻剩下一個個五顏六色的人形虛影。
這些顏色便是這些人的靈根，顏色的濃鬱程度代表著對方的修為。
然而當他看了一圈，卻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宋人屠皺了皺眉頭，將破妄神瞳的威力減弱幾分，再次環視周圍。
這一次，所有人在他麵前都顯示出麵容。
他的目光掃過一位位修士的麵容，最終定格在一個麵色蠟黃的中年男人身上，而此人身上顯露出來的正是金丹修為。
但讓他困惑的是，不論他怎麼去看，都無法發現對方身上的變化痕跡，哪怕他看穿骨骼、血肉，丹田，對方也仍然是那個樣子。
宋人屠散去目中的神光，對著唐慕白道：“我看了看這座殿中的所有人，有可能是李大白的隻有一人，但他身上卻沒有任何改換麵容的術法痕跡，好似生來便是那個樣子。”
唐慕白聞言後麵色微變，皺眉道：“有沒有可能是他身上的那件‘物件’迷惑了王爺的目光？”
“先天至寶嗎？”宋人屠心中暗自思量一番，覺得不無這種可能。
以先天至寶的神異，輕而易舉便可以阻擋他的目光。
想到這裡，他皺眉開口道：“要不要把他叫來聊聊？”
唐慕白思索一陣，搖搖頭道：“還是算了，盯緊他便好，若是叫來麵前，他一口咬定自己不是秦沐的話，有金令在身，咱們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說完這句話後，他又笑著道：“再者說，他便是承認了又能怎麼樣？難道咱們還能追究他幾個月前的隱瞞之罪嗎？”
宋人屠聽到這句話後，忍不住失笑。
嚴格來說，秦沐當初欺瞞他們的事情，並不構成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