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寄
酒後一曲逍遙遊,仗劍四季如長歌。
歲月如歌,寂寥如歌。
初春,細柳春嫩,莎草幽青,江南的煙雨朦朧,淅淅瀝瀝的,一如天女散花。
揚州,惜雲湖北岸。
華壇寺,藏經寶樓頂端的屋簷角上,守塔雕螭吻瑞獸木刻一側,插著一柄青色的劍,劍的一側,有個坐著的人。
棕蓑鬥笠,斜跨提壺。
高樓獨飲,世而無觴。
他名字叫做季如歌,姓季名如歌,字知雨。
師父希望他出劍如知雨,知道雨要落到的位置,在屋簷細雨成串落下的時候,待水滴還沒落下的時候將劍伸過去,能用劍鋒接住並且劈開落下的雨滴。
到如今,眨眼之間,他已經能屋簷下接下六滴雨。
江湖上除了師父和老頭子之外,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字,也很少有人知道他是知雨客。
江湖中人的意識之中,更多的,他們知道的是——有個殺人如麻的惡魔,他叫季如歌!
他的劍和他的人一樣,寂寥如歌。
劍名寂滅,青鞘,紅柄,白芒,利鋒,削鐵如泥,吹毛斷發,乃是當年老頭子從灶台底下翻出來給他的。
他記得老頭子說過,這柄劍是他父親的劍,本就該是他的,隻是前幾年生火煮飯的掏火棍兒不耐用,所以將就這劍用了幾年,覺著挺好使的。
屋簷上人影晃動了一下,他的身影已經沒了。
隻留下那酒壺在瓦頂青梁上淋著小雨。
藏經寶殿內。
他身上的雨還沒有瀝乾,雨滴還在順著蓑衣“嘀嗒嘀嗒”的落下,流了一地的積水。
屋內七人。
藏經閣常駐長老空明,來借經的羅漢堂長老空見,掃地僧行癡,一個知客小僧,兩個看樓小僧。
當然,還有他,他叫季如歌。
空明看了看他的劍,青鞘,紅柄。
“季如歌?!”
季如歌順手取下頭上還在滴水的鬥笠,信手對著空明扔了過去。
看上去信手而扔,實則用上了六分力道,乃是一般暗器行家使用的探雲手第六式——問道!
空明抬手一擋,鬥笠順著其力道而飛。
“鐺”的一聲!
筆直的嵌入了一側的頂梁石柱當中,裂紋瞬間漫開。
除了掃地僧之外的五個僧人瞬間站了過來。
接了季如歌一招,袖口裡,空明的手被震得有些顫抖。
“通知你大師叔祖,是魔頭——季如歌!”空見有些畏懼,於心不安,對著一側的看樓小僧說道。
看樓小僧頓了一下,急急忙忙的從一側的偏門推門去了。
季如歌沒有出手阻攔,也沒有必要出手阻攔。
誠然,等華壇寺住持帶著人來的時候,他要殺的人應該已經死了。
空明對著季如歌合十行了一禮。
“閣下清晨冒雨造訪,有失遠迎,所謂何事?”
季如歌冷冷的笑了笑,
“殺人。”
兩個字,簡單,重要的是直白、明了!隻要是個人,一聽就能體味來意。
空明聞言,眉頭深鎖。
他沒想到這個魔頭會這麼的肆無忌憚。
華壇寺的羅漢堂就是專門為對付外敵而設,裡麵全是一等一的武僧。
空見就是其中一位長老。
空見聽了季如歌的話,眉頭一皺,冷聲喝道
“好你個大魔頭,來華壇寺撒野,你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本事!”
季如歌嘴角的冷笑變成了微笑,帶著一絲的歉意,
“撒野算不上,取你的命,還算是輕而易舉。”
空明作為空見的師兄,聽了季如歌這麼猖獗的話,怒意上來,
“大膽狂徒!今日有我在,你敢!”
話沒說老。
季如歌已經又一次微笑掛在了嘴角,他的劍已經出鞘。
三尺寒芒,冷麵如月。
空明老僧的‘敢’字才剛剛落音。
空見老僧的脖子上已經出現了一道細如絲發的血痕。
“師叔祖!?”空見一邊的一個小僧見他一動不動,輕輕的推了推他。
空見的身子隨著推力,筆直倒下了地去。
脖子上那一條淡淡的紅痕跡,漸漸如赤線一般,清晰可見。
倒地之後,鮮血才開始緩緩的從脖頸裡麵流了出來,潤了一地。
斜插在石柱子上的鬥笠還在滴水,
“嘀嗒嘀嗒”
地上這時候已經有了兩處積水,一處是石柱子下鬥笠滴出來的,另一處便是季如歌剛剛站的位置。
“好快的劍,難怪這麼”空明歎了一口氣,“難怪這麼猖獗”。
地上除了積水,已經沒有了人影。
藏經閣的門被兩個小僧推開。
“不用追了,你們追不上的。”空明歎氣,出言阻止。
一刻鐘過去。
華壇寺住持空性老僧帶著一群僧人奔到了藏經閣門口。
空明作為藏經的鎮閣長老,站在了藏經閣門口,合十候命。
“師弟,那魔頭何在?”空性對著空明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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