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
人們神情嚴肅。
男士們穿著黑色的西裝,女士們則穿著黑色的綢緞禮裙。
在這些人當中,克蕾彌爾格同樣身穿一件黑色衣裳,她懷抱著花籃,視線停留在相框中黑白色的照片上。
照片上的女人笑容溫和,她的笑容永遠隻能定格這一張小小的相片上。
葬禮盛大,人們注視著最前方的黑色棺材,棺材上鋪滿了乾花,在這堆乾花當中還有一根黑色的樹枝。
克蕾彌爾格在流淚,她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靜靜地嗚咽著。
直到下午,送葬的人們來到夏爾墓地。
夏爾墓地中有一片較為空闊的位置,在西艾爾家主兼逝者丈夫塔德·西艾爾的主持下,棺材最終被抬入到深坑當中。
“勞煩諸位現在開始填土。”
“是。”
“是。”
克蕾彌爾格站在原地紋絲不動,注視著墳墓填土的過程。
黃色的沙土一點點的鋪蓋在棺材上方,直到墓坑被徹底填平。
“再見,親愛的母親大人。”克蕾彌爾格紫眸中淚光閃閃,口中作出最後的告彆。
在她看來,母親的經曆無法被改變,不論如何,她最終都會被埋沒在夏爾墓地的土灰當中。
克蕾彌爾格終於意識到,現實不會像童話故事那般天真美好。
命運之下,人類是那樣的無力。
雪花尚未完全融化,墓地中仍披有一件銀裝,氣氛清冷莊嚴。
夏爾墓地寧靜安詳,是維納斯街或者說是整個弗朗西斯森林,在這裡生活的人們的永恒歸宿。
他們或是在弗朗西斯本土出生,或是從外地進入到弗朗西斯森林,隻要身死於此,若是有人為他們安葬,他們的歸宿都會是這片巨大的墓地。
無數個角落裡的墓碑,都曾埋沒著過往不同的故事和回憶。
在以前,一切的笑容,一切的歡樂,一切的幸福都在命運中與逝者一同被埋沒墓地,隻在碑文上留下他們曾經存在過的證明。
“從前,很快樂。”
留下一句話,克蕾彌爾格最後深沉地看了墓碑一眼,轉身離去。
失去,這種感覺在這位名為克蕾彌爾格·西艾爾的女孩心中留下了漆黑的空洞。
孤獨感,空虛感,失落感,拋棄感,在那之後的每一個夜裡都困擾著她。
從前很快樂,
從前很幸福,
從前沒有過甩不脫的憂愁,
但人生總要從這樣的階段邁出。
在那之後過了許多年,多年以後從鬱悶中走出,三年?五年?亦或者是十年,經過時間的洗禮,這名女孩已經脫去了幼稚。
恢元曆761年,即新曆761年,秋初,少女的二十歲生日剛剛過去。
少女長發如瀑,紫眸深幽,儼然一副美麗的模樣,成熟、優雅的氣質滿溢於外表和舉止。
她端坐在椅子上,手中正翻閱著一本童話書。
“大小姐,您在看什麼呀?”黑色短發的女仆剛想要走上前,卻被身旁另一名黃色長發的女仆拉住。
“哎呀——要,要摔倒了!”
小聲輕呼著,黑色短發的女仆踉蹌了一下,站穩後,她一臉不滿地看向黃色長發的女仆。
“喂!霞,你做什麼?我差點就要摔倒了唉!”
黃發女仆麵無表情,口中卻絲毫不退讓。
“曉一定是個笨蛋,曉就不能等到大小姐結束閱讀以後再去詢問嗎?”
“等到那個時候,我的好奇心就已經完全蔫掉了!”